店鋪內的夥計走了出來,打量了一番夜皎月的衣著,又看了看墨竹君的衣裳,語氣還算客氣的問道:“請問二位需要點什麼樣的香料?”
夜皎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麵容保持柔和,輕聲細語的問道:“請問都有什麼上好的香料?”
“上好的?”夥計的眼神有些遲疑的打量了她一番,才慢吞吞的說道:“上好的香料都鎖著,鑰匙在掌櫃處。若是二位貴人要買,我就去勞煩我們掌櫃出來。”
勞煩掌櫃?夜皎月我這寶劍的手緊了緊,有些沉不住氣。
墨竹君見狀,淡淡說道:“冷凝香,可有?”
冷凝香名聲雖大,但市麵上並沒有出售,這是香月堂做出來專門孝敬他的。墨竹君這樣問,就是想知道這個香月堂有沒有私自作假,隨便做出一款香料冒充冷凝香。
這話一出,夥計看他的眼神一閃,整個人也精神了幾分。“呦,一看您就是行家,冷凝香可是好東西,香料在掌櫃處,小的這就叫掌櫃出來。”說罷便轉身,掀開了簾子跑到內堂去了。
整個正堂隻留下夜皎月和墨竹君麵麵相覷,夜皎月的臉色十分難看,墨竹君對她淡淡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沉住氣。”
夜皎月聞言閉了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才將心中的怒火壓下去大半。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夥計又掀開簾子,這次後麵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這人啊,年輕時候的長相都是父母給的,看不出太多本性。可一旦過了三十,漸漸地,人的本性就會或多或少的體現在臉上,這就是相由心生的由來了。
這個掌櫃便是司蘊梁,個頭不高,肥頭小耳、毛發稀疏。臉上五官,鼻梁塌陷,鼻頭碩大,眉毛短粗,嘴唇偏薄。其實如果單說長相,隻能說這是一幅普通的胖人、路人的長相。可最重要的,就是這人的眼睛,一對腫眼泡,眼珠暗含其中。可別看他眼小,眼珠子卻一直轉動個不停,從露麵到現在,他麵上的神態就沒有停止過變化。一會兒翹翹唇角、一會兒挑挑眉毛,一雙眼在屋內二人的身上來回遊移,最後鎖定在夜皎月的身上。
好一個俊俏靈動的小婦人!司蘊梁本來是個沉穩性子,可在巴州這麼久,又有軍需都督相雲侯撐腰,性子愈發不知收斂,直勾勾的盯著夜皎月的臉和白皙的脖頸。
夜皎月簡直要吐了,剛沉穩下來的心又怒火中燒起來,恨不得當場就劈死這個挨千刀的。
墨竹君看著司蘊梁的一舉一動,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腳步向左邊挪了半步,將夜皎月擋在身後大半。半晌,他語氣淡淡,卻字字清晰的說道:“掌櫃莫非是出來相麵的?”
司蘊梁回過神來,有些輕蔑的牽了牽嘴角。“聽說二位要買冷凝香?”
墨竹君說道:“聽聞冷凝香並不外售,我們隻是來碰碰運氣。”
“那就讓你們碰著了,我手上還真有冷凝香。”司蘊梁的眼神從夜皎月身上移開,給夥計使了個眼色,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將一個捆著紅繩的鑰匙分別出來遞到夥計手中,說道:“去,把冷凝香拿過來。”
夥計應聲,接過鑰匙,上了閣樓將一個黃橙橙的黃金鑲嵌五顏六色寶石的盒子拿了下來。
墨竹君的眼角動了動,深沉如他也忍不住腹誹,這是在侮辱冷凝香嗎?這麼豔俗的包裝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知道冷凝香最寶貴的,就是那份淡雅冷冽嗎?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夜皎月,果然,夜皎月的臉色也是五顏六色,難看至極。
夥計小心翼翼的將寶盒交到司蘊梁手裏,司蘊梁得意的輕輕抬了抬手裏的寶盒,說道:“就看看這個盒子,就知道裏頭的香料值不值錢了!夫人可知,這香料一打開,香氣就會有所損耗,所以若是…可別怪我不給夫人鑒賞了。”
一口一個夫人,叫的夜皎月好生惡心。她強忍住怒氣,低聲說道:“多少錢?”
司蘊梁舉起三根手指,輕飄飄的說道:“三千兩。”
我去你大爺的三千兩!夜皎月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就算是送入宮中的香料,最貴的也不過五百兩。冷凝香雖說從不外售,但是造價卻不是很高,就算用的東西再奢華,也不至於三千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