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君朝著夜皎月身處的方向看了看,淡淡道:“人生充滿變數,何況是你跟她這種狀況,珍惜眼前人,往往比那些功名利祿重要的多。”
夜皎月感覺到二人的目光,從遠處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先生,我突然想起…雲煙兒怎樣了,已經離開巴州了嗎?”
墨竹君默了默,低聲道:“她死了。”
夜皎月眉頭一擰,驚愕不已。“什麼?”
“雲煙兒死了,就在我們去找她的第二天。我怕你亂了方寸,就沒跟你說。”墨竹君微微一歎,朝遠處的虛空看去。“說是投江自盡。”
“怎麼可能?她阿姊的仇還沒報呢!”夜皎月怒道。
墨竹君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夜皎月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司蘊梁做的?”
墨竹君吐出一口氣,淡淡道:“都不重要了。”
夜皎月愧疚不已,“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去找她,她也不會死!本以為會對抓住那廝的把柄有幫助,其實根本沒用!早知道…早知道……”
秋靜玥見狀連忙上前,將她輕輕摟入懷中,柔聲道:“你也不想這樣不是嗎?這不是你的錯。如今也算幫她和她阿姊報了仇,我陪你去祭拜她們,好嗎?”
夜皎月緊抿雙唇,半晌才點點頭。
墨竹君做事老道,已經將雲婉兒和雲煙兒姊妹兩個的墳墓修整的很是體麵。
原本夜皎月不想帶山楂去的,可她卻十分堅持。沒辦法,夜皎月隻能把麥冬一幹人都帶上,生怕一個不注意,山楂就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件事過後,他們雖然都是死裏逃生,但是受傷最重的,就要數山楂了。不隻是身體上,心靈上的創傷,會跟著她一輩子。
站在雲煙兒的墓前,夜皎月站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墨竹君上前兩步,半跪在墓前上了柱香,才低聲說道:“你跟你阿姊的大仇已報,可以安息了。”
夜皎月張了張嘴,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秋靜玥見狀,輕輕握了握她緊握的拳頭,隨即鬆開,也學著墨竹君,上前上了三炷香。“煙兒娘子,我是皎月的夫君。皎月對你的死深感愧疚,我亦然。但這件事,她真的是出於好心,我想,你應該不會怪她的,對嗎?除掉相雲侯一黨,我們也是九死一生,先生連你的死訊都不敢告訴她,就是怕她方寸大亂。她還一直以為你是離開了巴州,才沒有去找她……”
後麵秋靜玥再說了什麼,夜皎月根本沒聽清。因為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對姊妹,其中一個,正是雲煙兒。她們正在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眾人。
當目光掃到夜皎月的時候,姊妹倆明顯一愣,輕聲問道:“你看得見我們?”
夜皎月愣愣的點了點頭。
雲煙兒性子向來爽直,扶著阿姊的臂彎直接說道:“我死了不關你的事,是司蘊梁那廝害了阿姊不夠又來找我,我走投無路自己直接投江的,與你何幹。你幫我們報了仇,我們姊妹謝你還來不及呢,你用不著自責。”
雲婉兒則直直的看了看夜皎月的胸口,輕柔的說道:“原來,你與我們一樣。”
雲煙兒一愣,也隨著阿姊的目光看過去,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你還在執著留戀什麼?就連我們姊妹,心中冤屈耽誤了幾日,都差點變成野鬼無法轉世輪回,你…你應該是死了很久了吧?”
夜皎月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雲煙兒搖搖頭,“我也說不清,可我就是看得出。”她回頭看了看還半跪在那裏的秋靜玥,抿了抿唇。“你是舍不得你那夫君麼?”
夜皎月想了想,緩緩地點了點頭。
雲婉兒搖頭歎息,“別執著了,與其流連於此,還不如祈求來生。”
夜皎月蒼涼的笑了笑,“可能這就是命吧。來生?一碗孟婆湯,誰都不識得誰,又有何意義?”
雲婉兒又歎了一聲,仔細看了看她的胸前,閃著暖暖的光,她愣了愣,看向火紅的夕陽,才慢慢道:“你應該是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法器吧?也罷,你執著於此,我們姊妹也隻能勸上一勸,一切都要你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