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雖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不過看他那副委屈樣子倒是沒有火上澆油,語氣反倒柔和了許多。她問道:“怎麼了這是?”
宮悅竹撇了撇嘴,委屈道:“主人不要我了!”說完小嘴一偏,孩童似的作勢就要哭出來似的。
“啥?”青娘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這窩瓜做啥錯事惹了主人不高興了?”
“我沒做什麼啊,我真的沒做什麼啊!”宮悅竹委屈不已,眼圈越來越紅。
夜皎月聞言開口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先生說了什麼不要你的話?”
宮悅竹委屈巴巴的坐到一塊石頭上,低聲道:“主人就說,他要回長安去,讓我留在這。”
青娘愣了愣,回頭看向夜皎月。“你倆商量好的?”
夜皎月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怕你懷著孩子路途勞頓而已,我可沒跟先生說什麼。”
“那為啥就要把你扔下啊?”青娘不解的說道。
“不是把我,是把我倆。”宮悅竹覺著嘴巴糾正。
青娘一臉的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連我都不要了?”
夜皎月聽到這,忍不住插嘴道:“先生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宮悅竹撅著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童模樣。“我不知道,主人就說讓我帶著青兒留在巴州,不必再跟著他回長安了,別的什麼都沒說。”
夜皎月遲疑的說道:“是沒說,還是你沒聽完?”
宮悅竹被說中了,有些尷尬的看向別處。“我太難過了,沒聽主人說完就跑了。”
夜皎月失笑,“我想先生的意圖應該是讓你們留下來將巴州的事宜好好把控,巴州地處軍需要塞,物產又豐富,這樣重要的地方交給別人先生如何放心呢?再一個,你與青娘已經結為夫婦,青娘現在又懷有身孕,好好在這裏過日子多幸福啊。”
宮悅竹依舊委屈,“可我不想離開主人…”
“我還要回長安看著你出嫁呢!”青娘也急急忙忙的說道。
夜皎月撇撇嘴,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她的肚子。“人家說了,孕婦不可參加婚禮,晦氣!”
這一句話把青娘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嘟囔道:“…你嫌棄我。”
夜皎月驚呼一聲道:“青娘,我的親阿姊,您說什麼呢!我開玩笑的!”
青娘自然知道是開玩笑的,隨機歎了口氣,說道:“主人已經決定了,我們又能如何?就跟一開始一句話就把我許給他了一樣,我能說什麼?”
宮悅竹一聽這話,剛剛被主人拋棄的心情倒是沒了。“你說什麼呢,說的跟你多委屈似的!”
青娘一跺腳,“我能不委屈嘛!嫁給你這樣一個兒子似的長不大的人。”
宮悅竹一張臉漲得通紅,“誰長不大?誰長不大?!你說我哪裏長得不大?”
“就是不大,哪裏都不大!”青娘不甘示弱,叉著腰叫囂著。
越說越不像話了,夜皎月扶扶額,這兩口子又開始了。
“你們兩個,要親熱就回去吧,別帶壞了我的小月兒。”就在這時,秋靜玥突然推門而出,淡淡的對已經劍拔弩張的小兩口說道。
青娘和宮悅竹下意識的看向他,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副冷冽的氣勢,簡直比自家主人還要強大。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走為妙。
兩個人一改剛剛劍拔弩張的氣勢,相互依偎攙扶著快步離開了院子,留夜皎月獨自站在院中央,寒風淩亂了她的發。
秋靜玥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柔聲地說道:“小月兒,來看看我寫的信。”
短短幾日,眾人便已經收拾停當,宮悅竹隻消沉了一日,便被青娘提著耳朵拎到了墨竹君麵前。
墨竹君倒是一反往日常態,老母親一般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一個時辰的話,宮悅竹才從被人拋棄的小媳婦一般的情緒中緩過勁兒來,重新有了些精神,開始打理巴州事宜,青娘則挺著孕肚從旁協助。
轉眼,便到了離別之際。
馬車前,青娘不舍得拽著夜皎月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好妹子,此時一別,怎麼也是再有一個年關才能去長安看你了。”
夜皎月輕笑著看著她的肚子,“年關也夠嗆,你還是做好了月子再來,身體重要,我們可以寫信啊,見麵不必急於一時。”
青娘看著夜皎月的麵龐,猶豫了半晌才道:“總覺得心裏空空的不踏實,你要好好的啊!”
“是,青娘放心,青娘也要好好的。”夜皎月安慰道。
青娘衝著宮悅竹的方向努努嘴,“我這頭你不用擔心,最難搞的人都怕我,誰還敢給我氣受?”
夜皎月蹲下身,忍不住摸了摸青娘微微隆起的腹部。“小家夥,你要好好的,不許鬧你娘啊!”
青娘輕拍了兩下肚皮,笑道:“管他是什麼潑皮性子,都要怕我幾分,你放心好了!”
說罷,青娘看向站在夜皎月身後的秋靜玥,一反平日裏跋扈的性子,柔聲和氣的說道:“秋大人,其實有很多事情我搞不清楚,也沒想搞清楚,這人世間的事兒就那麼回事兒,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妹子過的辛苦,我也相信你能全心全意照顧好她,我放心,也沒什麼可囑托的。隻一句話,珍惜眼前。”
秋靜玥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夜皎月才道:“青娘放心,我心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