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皎月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你…究竟知道什麼?”
“知道什麼?”秋淨遠歪了歪頭,“知道你已經死了,算麼?”
夜皎月隻覺得周身都充滿了寒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悔今日來這裏一遭了!“你怎麼知道的?”
秋淨遠似乎笑了笑,語氣中有些不以為意。“薛世雪出殯那天,我在秋家祖墳看見了你的墓碑。”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夜皎月隻覺得自己的命門被麵前這個男人捏在手裏一般。“你想做什麼?”
秋淨遠垂下頭,似乎想了想,說道:“不想做什麼。”
夜皎月看著他的神情,正常人知道自己是個鬼,怎麼都不會是這樣一副不以為然的反應吧?“你怎麼了?”
秋淨遠垂下頭,半晌輕輕地搖了搖。“你讓我說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實話與你說,就是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做過什麼。”
夜皎月緩了口氣,輕聲問道:“淨遠…初一…是怎麼死的?”
秋淨遠倒是被他問愣了,遲疑的說道:“仵作不是說,死因不明麼?怎麼了?”
夜皎月看著他似乎真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下意識的看了看他的右手臂。
秋淨遠也隨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臂,低聲說道:“長嫂覺得是我殺了初一?我殺了我自己的兒子?”
夜皎月抿抿唇,“我什麼都沒說,我隻是想不通。”
秋淨遠似乎有些恍惚,蹙眉思索良久,才小聲嘟囔道:“...初一…死了?什麼時候......”
夜皎月驚愕的看著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秋淨遠聽著腳步聲看了看她的腳,又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思緒更加恍惚起來。“對,初一死了…大年初一那天死的…初一生,初一死……”說著,他捂了捂自己的頭,似乎恢複了些許意識一般,語氣中多了幾分正常時才會有的客套,說道:“長嫂,我現在記性特別差,很多事情記不清。”
夜皎月蹙著眉,看著他的詭異說道:“你有看過大夫嗎?”
秋淨遠努力的想了想,答道:“好像看過吧……”
夜皎月張了張口,剛要說話,便聽門口麥冬的聲音傳來。“夫人,墨先生派人來傳話。”
夜皎月立即上前將門打開,麥冬立刻衝進來朝屋內恍惚的秋淨遠處看了看,這才緩緩道:“墨先生的小廝派人來傳話,說叫三郎君和大少夫人都過去一趟。”
秋淨遠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我?叫我去有何要事?”
夜皎月說道:“我覺得你身體有些異樣,便請墨先生尋了一位名醫,想給你看看。”
秋淨遠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滿是疤痕的右手,麵色晦暗不明。“這等小事還要勞煩墨先生,真是過意不去。”
夜皎月見他好似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禁不住想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難道隻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是鬼,驚恐之下才有些精神恍惚?
一路上,夜皎月坐在馬車裏神情都很凝重,動不動便掀開車簾看看外頭的秋淨遠,就如以前一樣,自己坐在車裏,他為了避嫌,在外頭牽馬,就好似他並不是秋家郎君,隻是一個普通的車夫一般。
一路無話,到了墨府,守門人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便一路將他們倆引了進去。
秋淨遠是第一次來,可夜皎月卻是常客。一進秋府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自踏入門口,秋府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特別是地上,圖畫著各種詭異的紋路圖騰,說不出的古怪。
此時,又過來一個小廝,客氣的說道:“夜娘子,您是女眷,請您跟小的這邊走。”
秋淨遠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她,夜皎月也有些不明就裏,以前來時哪有這麼多說道,不由得尷尬的笑道:“先生做事總有些異於常人,既然咱們是客,便客隨主便吧。”
秋淨遠依舊一副謙恭的模樣點頭道:“是,長嫂先去吧。”
夜皎月應了聲,便跟著小廝與秋淨遠分開,向旁邊的長廊走去。
雖說二人走的不是一條路,卻相隔的不是很遠。小廝帶夜皎月走的這條路明顯普通許多,與往常並無多大差異,地上也沒有那些奇怪的圖騰。從她這裏也能看到走在正中的秋淨遠。
一直到正堂大門,秋淨遠才頓了頓身子,朝裏麵的地上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