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 婚禮(2 / 3)

薛功成看出了秋楓的心思,說道:“秋楓,辭官吧,給你兩個兒子讓路,或者隻留一個兒子在朝堂。”

秋楓十分不解薛功成為什麼此刻說出這種話,“你什麼目的?”

“嗬,果然是老對手。”薛功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理了理淩亂的頭發。“你我好歹也算親家,幫我個忙,放心,舉手之勞。像我這樣的人,死後不會有人給我收屍,我是個罪人,也沒資格進祖墳。秋楓...我隻是不想拋屍荒野,你叫幾個人,找個地方把我埋了,別讓野狗吃了就成。”

秋楓眉頭一動,看著薛功成坦蕩蕩的神情,一下子就好像把之前的恩怨忘得一幹二淨。“為何找我?”

薛功成笑了一陣,才道:“其實我不想承認的,但是你...是個好人,我知道。這事兒,求誰我也不放心,也就是你了,我的老對手。”

秋楓垂頭想了一陣,才道:“好,我答應你。”

“你找個查不出源頭的人去辦這個事,別被人查到你頭上受了牽連。我可不想死了都欠你的!”薛功成撇撇嘴,有些艱難的問道:“我那增外孫...長得好嗎?”

薛功成突然提到已故的初一,讓秋楓不知如何回答。

薛功成歎了口氣,道:“自從世雪出嫁,我就再沒見過她,連帶著她的孩子我也沒見過。罷,我下去再賠禮吧。”

六月的風順著牢房的窗吹進來,就變成了陰冷的刀,薛功成吸了口氣,說道:“你走吧。”

秋楓想說句“保重”,卻覺得這兩個字若真說出來是多麼的可笑。書生一輩子,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道別的話,最終,也隻能沉默著離開。

六月初三,陰,正午時分,薛功成被斬與菜市口,秋楓派了人收了薛功成的屍骨,悄悄拉出了長安城。

“爹,您打算將他葬在哪裏?”秋靜玥問道。

秋楓歎了口氣,說道:“初一少亡,不得入祖墳,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將他葬在初一旁邊了,他們也算有個伴。”

眾人垂頭沉默,說不出心中滋味。

六月初六,百姓們還沒有說夠軍需案這件國家大事,整個長安城便再一次熱鬧起來。新晉的玉靈郡主夜皎月和現在朝堂之上第一大姓秋家大郎君、如今皇帝身邊的紅人禦史大夫秋靜玥的婚禮就在今天。

百姓們紛紛不解為何要將婚期安排的這樣緊湊,三天之前曾經的第一世家薛家剛遭了難,菜市口薛功成的血恨不得還沒凝固呢,這秋家就忙不迭的辦婚事,也太心急了吧?很多人都猜測,是不是郡主已經懷上了秋家子嗣,才會這樣著急忙慌的就把婚事辦了。

還有許多人擠在街頭看熱鬧,想看看這樣急促的婚禮,又能有多完美,一定是錯漏百出,倉促雜亂的。

可眾人看到的,卻是一場盛大又一絲不苟的婚禮。就連皇帝都親自駕臨郡主府,親自主婚。

由於夜皎月現在已經是郡主之尊,又有皇帝親送,自然不能與普通婚配相比。所以這次成婚便不能是嫁到秋府,而是秋靜玥入郡主府做郡馬,相當於入贅。

可這等入贅卻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耀,眾人眼紅的看著郡主的車架帶著皇帝親賜的嫁妝從皇宮南門而出,在長安城內轉了一圈之後,大搖大擺的進了郡主府。秋府也挑好了吉時,秋靜玥身著白色繡著金絲祥雲緞麵的婚禮華服,帶著聘禮騎上高頭大馬,朝著郡主府的方向行去。那白玉一般的郎君騎著白馬,配上白玉一般的婚禮華服,看的街上的小娘子們尖叫連連,有些膽子大的,居然朝著秋靜玥扔出了自己的荷包香囊。

酒樓之上看熱鬧的墨竹君輕笑出聲,不小心被剛喝下的茶水嗆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赤瞳不解的問道:“主人,怎麼了?”

墨竹君一邊笑一邊咳嗽,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笑道:“這幫人真是有趣,難道不知道這靜玥是去成婚的?還往人家身上扔那勞什子有何用?你瞧瞧,那個荷包扔的高,都要砸到靜玥的臉了!”

話音剛落,一個粉紅色香囊啪嘰一聲打到了秋靜玥的眼角上,又咕嚕嚕的滾落在地。眾人默契的停止了喧鬧和尖叫,齊刷刷的看向秋靜玥。

送親隊伍的最前頭,是騎在駿馬之上的秋靜涼,他用袖口撥掉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香囊,生怕手指沾到香囊的邊角牽扯不清。他抬眼偷看已經停下不在前行的他長兄的後腦勺,有點想笑...要忍住...可是真的很好笑啊...不行,要忍住!......“噗...”

靜悄悄的街上,這一聲笑尤為明顯。秋靜玥的眉毛跳了跳,深深吸了口氣,沒有回頭,重重的咳了咳,用袖子浮開腿上甚至馬棕毛上掛著的香囊荷包,繼續打馬前進。

秋靜涼立刻正了正麵色,神情嚴肅莊重的朝人群裏看了看,那些手裏還捏著香囊的小娘子們頓時攥緊了手指頭,生怕自己一個激動,將香囊扔出去,黑駒上這位郎君就會用眼神殺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