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教訓的是,徒兒知錯了!”章小嶺揉搓著後腦勺,小心翼翼的看著已經慢慢恢複平靜地郭大川。
羅醒了也是心下惕然,“看來影響還是有的,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隻是在心裏刻意的驚醒著,也未必能夠完全左右。老一輩人發揮的作用,此時才是最寶貴的存在啊!?”
“怎麼?還不服氣?幹刑偵當然要時刻保持一顆敏銳和清醒的頭腦,自然也不忌憚用最卑劣的想法去揣度你的對手。那樣才能掌握案件的脈絡和主動。但是任何事都要分的清裏外,別進去了卻出不來?唱戲把自己唱哭了不是能耐,要唱哭觀眾和對手才是真本事。如果真是有一天你陷進去了,那你這輩子充其量也就是個匠人。而且你也將孤獨地過完你的餘生。”
郭大川捶著腿,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天怎麼說變就變?起風了,要下雨了。你們兩個也回去吧?”
“謝謝師傅今日的教誨!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就是這裏的老寶貝!”章胖子說完,和羅醒了一起俯身去攙扶郭大川。
“啪!”章胖子依舊沒有躲開。
“滾!老子早晚被你給氣死!”郭大川歡喜的罵著。
天上的雲隨風倏忽而至,已經有雨點開始稀疏的落下。
夜已經很深了,雨也變得越來越大。我站在水幕的窗前,俯視著腳下扭曲的斑斕色彩。杯中的紅酒豔麗如血,隻是回甘微微有些發澀。酒是1983的長城幹紅,很普通。但對我而言,卻很特別。
今夜我將見證一個人的死亡,這也是一個遲到的救贖。仿若1983年的那個日子,雖已模糊但依舊存在。那個日子,使我一夜之間長大成人。快樂、天真、憧憬,還有親人,都在那一天遠離。如今剩下的,隻有無意識的緬懷。
我厭惡血腥和暴力,我崇尚優雅的救贖!歲月教會了我溫柔的觸碰,消滅肉體的同時,撫慰靈魂!期翼,沉浸,絕望,生死。多麼美妙的旋律,這樂章就是我演繹的靈魂救贖狂想曲!手中的這杯紅酒,致今夜那即將安息的逝者!因果的往複,雖會延遲,但終將會到來。
今夜即將死去的人,和我的過往有幾絲牽涉。所以今夜的死亡,我無法親自標注。看,如今的我是多麼的圓潤?隻要能了卻你我之間的因果,我不在意這小小的遺憾。二十四年了,你讓我追尋的很辛苦啊!看來你也是一個徹底的人,沒有絲毫遲疑的就拋棄了曾經的美好!想必這些年你也過得很辛苦吧?
若不是那天不經意的擦肩而過,我又怎會注意到已經卑微如斯的你?這就是天意吧?有誰會想到,曾經舞台上光鮮奪目的舞者,如今卻佝僂的掃著馬路?我很難想象,一個四十五歲的人竟然比六、七十歲的人還要衰老?你望向我時那麻木空洞的眼神,一度使我懷疑自己的判斷。甚至是在確定無疑之後,我竟然有了寬恕的念頭?
你內心的煎熬也從未停息吧?但你依舊不能被寬恕!因為你逃避了因你而起的後果!以至於一個美好而年輕的生命消逝了,背負著沉重和不甘,在綻放的刹那凋零了!即使這麼多年你對她心存愧疚,或許還有自我的懲戒和救贖,但遠遠不夠。人不可能自我拯救!
我,Q先生。今夜將拯救你的靈魂!我稍後會親自去見證你的死亡。我很忙,但你的墓誌銘我已為你刻好!
我喝下杯中微溫的紅酒,回味著那澀澀的過往。套上一襲黑色的衝鋒衣,緩走向外麵那喧囂的雨夜。
劉美琴,一個曾經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曾經是那個年代的風景,也是如今這個世界的一粒塵埃。在她曾經嬌豔的外表下,有著一顆貪婪的心。現在的她生活蹇促,內外交困。連一個失敗者的稱謂都無法承擔。也許今夜的死亡,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