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看到劉美琴飛了出去。現在你也要跟著她的方向一起向前躍,就像飛一樣。對,你現在是一個巡查者。你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你可以跨越麵前的一切阻礙。現在,你來到了劉美琴倒地的位置。你俯下身去,你看到了什麼?”鄒洋的聲音仿佛拉伸了房間空間,充滿磁性的誘惑似天外眾神的低語。
“她扭曲著身軀匍匐在泥濘之中,她在抽搐,她在流淚。”
範平江的回答中沒有了不確定的詞語,這種情況讓羅醒了感覺很詭異。他似乎聽到了手中錄音機裏磁帶轉動傳來的刷刷聲,像走在海邊的沙灘上,一步一步的印著自己的腳印,而一旁的海浪卻在沒有任何聲響的波動著。
羅醒了不自覺的晃動了一下腦袋,就聽鄒洋的話語繼續傳來:“你已經完成了對劉美琴的接引,你看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望向了哪裏?她在對你進行最後的指引。”
“她看向了他,那個站在樹下的男人。她的眼神很奇怪,她得到了解脫。她閉上了眼睛。她笑了,流著眼淚笑了。”
“好,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你看到了那個冒充你的人。他已經被你的到來所震驚,你才是那個真正的主宰者。你看清他的麵容了嗎?記住這張臉,再消滅它之前,你要彙報你所看到的一切。說吧,你看到了什麼?”
“他的眼睛很明亮,穿透一切的明亮。他似乎很英俊,他,”
“要用準確的詞彙,不要添加你的自我感知。”鄒洋的語氣有所起伏,隱隱的有些焦慮。
“我看不見,他的臉隱在帽子的陰影裏。他下巴的弧度很漂亮,很光潔。”
“你走近一些,或者換一個角度。車的燈光從你的背後射過來,你可以看清他的臉。這對你很重要,你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鄒洋依舊保持著清晰地邏輯節奏,但焦躁的情緒越發的明顯了。
“我動不了,我好像被定住了。我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動不了了。”範平江的語調兒也出現了起伏,不確定的詞語再次出現。
“放鬆,你就是一種無所不能的存在。這是肯定的,而你看到的這個人是個冒牌貨。他不值得你緊張,更不是你恐懼的根源。你可以動了,你側過身,燈光從你的身後投射過來,照在了他的臉上。現在,看著他。你看到了什麼?”
“可我,可我還是動不了。我感覺背後的光越來越熱了,像太陽一樣的熱。我要受不了了。”範平江的身軀開始不停的在椅子上搖擺,似是要掙脫一種無形的束縛。
“好,讓我們結束這一切。放鬆,雨滴開始落到了地麵,滴答、滴答、滴答,很悅耳。像是敲擊的樂章,一,二,三,現在,你可以安心的睡了。一切都結束了,放鬆,你躺在柔軟的沙灘上,安穩的睡吧,睡吧。”
鄒洋說完,衝羅醒了無奈的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先他不要出聲。然後又朝著門口努了努嘴,緩步的後退著走向門口。
出了門,鄒洋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眉頭緊鎖的在走廊裏來回的踱著,羅醒了將手中的錄音機關掉,靜靜的看著,並未出聲打斷糾結得幾乎將要暴走的鄒洋。
“哪裏不對呢?怎麼就突然停止了呢?他明明已經要死了,已經放棄了所有的掙紮,怎麼還會給自己設立安全壁壘呢?難道他當時真的看到了什麼靈異的東西?不然怎麼會有如此深的戒懼之心?他看到了什麼?他恐懼的是什麼?不行,我還要再試一次!”鄒洋猛地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身後的那扇門。
“會有什麼影響嗎?”羅醒了並沒有勸阻已近魔怔的鄒洋,他所說的影響,目標所指也不是範平江。
“影響不可預估,甚至沒有結果可能也是一種答案,而且還很可能是最好的結果。”鄒洋顯然也是會錯了意,一旁的馮國棟也是欲言又止的焦躁起來。
“再試一次吧,我們沒有時間了。錯過了這次很可能就永遠錯過了,我負責。但你應該先放鬆一下自己,既然一切都不可預估,又為何不安心的去體會過程?沒準答案就在充滿變數的過程中呢?”羅醒了不在乎範平江會有什麼“不良反應”,自然也不在意自己可能將要為此付出的一點兒代價。
“我知道結果可能就在過程中,可你知道這個變數有多大嗎?一個剛入門的學生都可以給你列舉出N種,更何況我們已經就差臨門一腳了,你知道這結果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們不必糾結。我們不是已經有一個已知的的結果了嗎?我們不妨大膽的假設一下:範平江之所以恐懼,很可能是他已經看過這個嫌疑人的相貌了。但某種最原始的恐懼,促使他進行了最徹底的自我屏蔽。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嫌疑人的相貌又為什麼會讓他感覺如此的恐懼?
是醜?是美?是剛剛看到還是之前就見過?我們沒有時間進行逐一嚐試了,所以我們不妨這一次就押上全部的籌碼!至於範平江能否承受得住如此頻繁的強度?我想這對他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你們說呢?”羅醒了說的不急不緩,既調控著自己的情緒,也穩定著身邊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