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撫去什麼不潔之物。
許青青暈了過去。
門內傳來隱約的對話聲,趙梓樾耳尖地聽出李去非的聲音,眉頭皺得更緊,躍下車。
他落足在昏迷的許青青身旁,低首看她。
平心而論,許青青閉著眼的樣子很美,她本是個美人,紅衣與白雪相映,愈發襯得人麵桃花。
趙梓樾看在眼裏,卻隻覺厭惡。
不過是又一個覬覦他皮相的濁物,早在她第一次碰他他就該給她點教訓,如果不是李去非搶先一步阻止……
風刮進院內,大門“嘎吱嘎吱”地前後晃動,李去非和許老爹的聲音越來越近,趙梓樾偏頭睨了眼剛才把許青青掃下馬車的左袖,無奈地彎下腰,用左手去抱人。
手將要觸到許青青外裳,身後忽然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和吆喝。
“快快,別又讓小娘們兒跑了!”
“跑不了,兄弟們都看著呢!”
“屁!她上次不是在你們手上跑的?一幫沒用的東西!”
“是、是,我們沒用,衙內,衙內您息怒……咦,外邊有兩個人,啊!躺在地上的像是許姑娘!”
……
趙梓樾慢慢地收回手,直起身,沒有回頭。
“王八蛋小子,你想對我的美人做什麼?!”
趙梓樾將雙手攏入袖中,上身微向後仰,慢慢地車轉身。
來人約有二三十名,當中一人衣著華貴,麵帶驕橫,應該就是其他人口中的“衙內”。
端王朝俗例,官員之子稱“衙內”,本是百姓愛屋及烏的敬稱,奈何這些公子少爺知書達禮的少,仗勢欺人的多,“衙內”一詞便成了貶義,人人聞之色變。
這位衙內驟然看清趙梓樾的相貌,原本凶惡的神情轉為呆滯,直愣愣地盯著他,眼也不眨。他身後的狗腿們也全都傻了眼,有人甚至屏住了呼吸,雪地裏一時闃靜無聲。
趙梓樾一眼掃過,忽然拔空而起,輕飄飄地落到屋頂上,積雪剛好滑落一片,露出白色雪層下黑色的屋瓦,他青色的衣袂隨風鼓蕩。眾人呆呆地隨著他的身影抬頭,仍然沒有人說的出話,半晌,傳來一聲“咕”,不知是誰咽了口口水。
趙梓樾故意露這一手是有原因的。李去非濫好心,不問情由就撿了許青青回來,一個女子獨身出現在荒野必有內情,許青青那番說辭拙劣不堪,倒是與老父重會時情難自禁,被他在旁聽到了真話。
官家子弟強搶民女,不算新鮮,民間傳說戲曲版話早就用濫的題材,下麵這位衙內應該就是嘉靖城府尹馮彰的獨生愛子。
趙梓樾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馮衙內。他幼時頑劣霸道比馮衙內有過之無不及,雖然因為年紀尚小不懂得欺男霸女。後來流落街頭,他的相貌便是招禍的根源,幾次險相還生後,他便學會了從人們的一個眼神分辨他們是否對他心懷不軌。
如許青青,如馮衙內。
他故意表演輕功,就是警告馮衙內,許青青會怎樣與他無關,他救過她一次不代表有第二次。如果馮衙內夠聰明的話,乖乖帶許青青走路。別人的事他不管,但不要妄想再來招惹他。
果然,馮衙內接觸到趙梓樾如冰似雪的目光,猛地打個寒顫,背轉身叱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一幫飯桶,還不快把我的小美人帶回去!”
眾狗腿被他喝回了魂,磨磨蹭蹭地上來搬抬許青青。有人忍不住又抬頭癡看趙梓樾,湊到馮衙內耳邊,自以為拍對馬屁:“少爺,要不要連那小子也……”
“滾!你不要命我還要!”馮衙內一腳踹開倒黴的馬屁精,根本不敢再看趙梓樾那張令他想入非非的臉。多大的頭帶多大的帽子,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有,單憑那手輕功他就知道這少年不是他動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