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離開了兄長身邊,不知為何,楚博雅心中總是有些淡淡的感傷。其實每一次離開楚颯時,楚博雅都會幻想如果以後永遠不能再回到兄長身邊,自己又該如何是好的模樣,但是到了最後,似乎每一次都會咬咬牙,狠下心離開。楚博雅並不知曉此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從兄長身邊逃離,究竟是為了什麼。總之,楚博雅就是能夠感覺得到,遠方有什麼正在召喚著自己。不知不覺,不眠不休。能夠牽動自己暗地裏最敏感的那根神經,讓自己無從抗拒。
楚博雅一直弄不清楚,自己種種想要逃離的想法,究竟是出自對於兄長無比優秀的排斥,還是根本就是想要尋找一個誌同道合的能夠陪著自己癡笑瘋癲遊山玩水的夥伴。直到司徒橙的出現,徹底的將楚博雅從混亂的漩渦中拖拽出來,楚博雅才知曉自己想要的那個遠方,到底是什麼。
說起來也許會引得所有人心中嗤笑不止才對,但是楚博雅卻我行我素毫不掩蓋本心的去一意孤行,在楚博雅弄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之後,一切外物的束縛終於開始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楚博雅想要的,其實就隻是擺脫了楚家名分的一份自在逍遙而已。
說穿了,楚博雅從小到大,最不希望聽到的話,就是楚家乃是書香世家,竟然出了這般不學無術的叛逆之徒,當真是祖上不積德,才會有此禍患。與兄長的傑出毫無關係,相反楚博雅格外感謝楚颯的優秀,楚颯的每一次出色每一樣優點,楚博雅都要比任何人都還要熟悉,就因為楚家有著如此了得的男子,才給了自己可能自由的一份際遇。
楚博雅左臂一疼,急急轉頭的同時卻被身後背對自己的司徒橙扯得一個趔趄,同時躲避開了一名黑衣人突然轉向的攻擊。楚博雅背脊上冷汗涔涔,已經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衫被黑衣人劃開了多少細小的裂口,每次都是靠著司徒橙的搭手,自己才能躲開,不然隻怕早就慘死劍下。但是,雖然楚博雅的功夫一般,卻也能感覺得到,司徒橙拽著自己的手臂已經是越來越吃力。下意識的想要脫離司徒橙的掌控之下,楚博雅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很難一人獨擋黑衣男子,卻不想自己成為了司徒橙的累贅。
又是一陣作響的兵刃之聲,響徹在楚博雅耳中已是震得耳朵有些發麻。
當一線血色出現在司徒橙左肩時,楚博雅狠下心來,用力甩開了司徒橙一直拽住的自己的手臂。其實楚博雅心裏很清楚,黑衣人的目標並不是自己,但是攻向自己的刀劍卻招招都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顯然是不想留下活口。自己如果先走一步的話,司徒橙也許就不會因為被自己牽絆住了腳步而無法脫身了吧。沒有自己在一旁礙手礙腳,即便司徒橙一人難以抵擋得住這些黑衣人,也許想要脫身卻還是有機會的……
很是吃力,司徒橙來不及回身警告楚博雅,隻見一道白光向著楚博雅背心衝了過去,司徒橙情急之中隻能自己撲向楚博雅,兩人齊齊在地上滾作一團,楚博雅的呼痛聲和司徒橙的悶哼聲響成一片。除了司徒橙肩上又多了一道不小的傷口以外,卻並沒有被黑衣人留下更多的傷口,這倒是出乎了司徒橙的意料。
突然響起的兵刃聲將已經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掉的楚博雅嚇了一跳,因為這聲音並不是之前司徒橙冷匕發出的劈砍,而是數人戰在一處的混亂。猛地睜開眼睛的楚博雅,卻發現司徒橙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笑意,難道……自己兩人是有救了?
柳臣?滴翠閣閣主柳臣竟然會在此時此地出現?
來不及細想這些是否太過湊巧,司徒橙回頭就看見一雙格外熟悉的雙眸,即便來者現在是易容又易了身材,但是那雙精巧至極的眼睛卻是不可能騙得了自己的。
自從滴翠閣毀於大火之後,司徒橙就不曾再見過柳臣。從梓澄宮派出的探子回報的消息也說近來都沒有了柳臣的消息。柳臣這個人幾乎是要與滴翠閣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無跡可尋。如果不是現在柳臣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司徒橙幾乎要以為柳臣已經隨著那幢煙消雲散化為煙塵的滴翠閣一般,永遠消失在眾人眼前。
“柳……”司徒橙眼前忽的一黑,之後就再無知覺。
重重的砸向楚博雅身上的司徒橙麵色泛青,著實將楚博雅嚇了一跳,以為司徒橙活不成了,正要哭喊,卻被一名陌生男子彈出的一枚石子打中了胸口,無法出聲。
“要哭也不要現在此時此地哭。”柳臣俯下身來,將司徒橙的“屍首”從楚博雅身上拽起,順手也將一身灰塵的楚博雅從地上拽起身來,“你可以留著你的聲音,等到他真正死了之後發喪的時候再哭不遲!”
說來也是巧合,如果不是司徒橙數日之前為了帶著楚博雅遊玩方便,順手將橙籽兒寄放在自己手下偽裝的一處民宅中,柳臣根本就不知道司徒橙已經回宮的消息。但是就在柳臣探查司徒橙行蹤之際,手下的回稟卻讓柳臣一愣,原來司徒橙已經被另一夥兒人馬瞄上,似乎已經是跟蹤了許久,隻是現在尚未有所行動,想必是司徒橙去的地方大多是些人煙聚集的喧鬧之處,實在是不好得手,因此對方才會按兵不動。於是柳臣也按兵不動,隻是派人跟住司徒橙的一舉一動,直到舉行秋月祭典的今日,司徒橙突然攜楚博雅出城,柳臣措不及防,隻能帶著身邊為數不多的幾人急急在司徒橙身後追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