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普賢菩薩”。背麵是密密麻麻的陰文小楷,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我翻看了幾下,把護身符原樣放好還給了她,問道:“這個有什麼用嗎?”
她又把護身符緊緊地握在手裏,回答道:“這是二伯在峨眉山請到的,是開過光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就是從小一直帶著身邊的。”
我又想到了剛才找到她時的情景,一個迷路了的女孩,手裏緊緊握著媽媽從小讓帶在身上的護身符,期盼著有人能來找到她。如果沒有人來,她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等著……
我的心裏頓時生出了幾分憐憫,對她說道:“這個護身符,你千萬收好了,不要輕易拿出來……”
我們在候車室裏等了半天時間,下午順利乘上了去往重慶的列車。
列車在途中要走三十多個小時,我們要在車上坐兩個夜晚一個白天。二伯一路上照顧著我們的吃喝,我和姚亦淑都對沿途的風景很感興趣,一路都顯得有些興奮,好像都沒怎麼睡覺,在夜間的時候也是挨著坐著悄悄地聊天。
為了不影響我和蘇小芸的關係,我曾經嚐試著和她保持距離,甚至不想和她一路來重慶。但是現在,那些嚐試都成為了徒勞無用的過往,有的事情避無可避,有的人,注定和你如影隨形。
一路走來,感覺氣溫開始升高,沿途的綠色也多了起來。我們走的時候,家鄉已經是秋風落葉的景象,快到重慶的時候,感覺又回到了熱氣蒸騰的夏天。我們都脫掉了來的時候穿著的外套。
姚亦淑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倚在車窗邊,窗戶抬起一半,但是風還是很大,她眯縫著眼睛,長發飛舞。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像是一幅任意揮灑塗抹過的卷軸,跟隨著我們行進的速度不停地展開著,沒有盡頭。
重慶。
我們抵達的時候是上午時分。這些天是學生入學報到的高峰期,我們在出站口就看到有舉著牌子接引學生的接待人員,火車站外的廣場上也有各所高校的接待點,每個旁邊都圍著很多人。
我和姚亦淑的學校不在一個區。我們先陪著她去她那所學校的接待點簡單核對了一下手續,接待點的同學很是熱情,說讓我們稍等片刻,馬上就會有校車來接。
二伯說他會一直陪伴著姚亦淑把入學手續全部辦完,之後有時間的話他還會去我的學校找我,給我幫忙。他囑咐我到學校後第一時間千萬先給家裏父母打電話報個平安,又說現在聯係也不方便,等他回去把販賣水產的生意正式運作一陣子,到年底買個手機。
二伯又說他以前在四川幹活的時候就來過重慶,現在跟以前相比,變化簡直太大了。他說你們今後好好讀書,以後畢業了找工作就留在重慶。他不知道重慶已經是直轄市,姚亦淑跟他解釋了一番,他也沒弄懂,隻是一個勁地說這邊好這邊好。
我等著讓二伯和姚亦淑乘校車先走了,姚亦淑臨上車前朝我招了招手,大聲說了一句什麼,但是周圍太嘈雜了,我沒聽清。送他們離去之後,我才去找我的學校的接待點。
接待程序相似,我的學校也是有校車來接。
車裏人沒有坐滿,堆著不少行李。一眼看去,隨行的家長似乎比報到的學生還要多。來之前我父親也極力要求要送我,但是我勸說他不要跟著,一來路途遙遠他也會很辛苦,二來男孩子也遲早要獨自在外麵闖蕩。
他被我說服了一些,後來看我路上有二伯和姚亦淑陪伴又放心了不少,就沒有跟著來了。但是現在看著眼前這些有家長陪伴的孩子,我心裏還是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孤獨也有很多種,離開親人和離開喜歡的人,感覺是不一樣的,但是如果兩者疊加在一起,那又將會是什麼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