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林沒做聲。自方雨珠出事後,他真的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能幾天不說一句話。
“……喂,你咋不問問他們是怎麼答複的?”
“問啥?周密還將按原定時間出國。”方雨林答道。
“是這樣。”
“很正常。有人盼著周密走,甚至希望他叛逃、能死在國外更好。這樣,就會把他們之間所有的秘密都一筆勾銷了。你怎麼不說話?”
郭強在電話裏說:“你讓我吃驚!”
方雨林平靜地問:“我讓你吃什麼驚?”
郭強說:“我們以為你聽到這個消息會跳起來大發雷霆,完全沒想到,你會那麼平靜……”
“你們?還有誰?”
“猜猜。”
這時,方雨林覺得這聲音不對頭,不僅從耳機裏傳出,還從一個很近的地方傳出。方雨林疑惑地四下打量,最後確認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他立即跑過去一下打開門。
果然是這樣,門外,郭強拿著手機正在說話。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馬副局長。他們一直擔心方雨林的情緒,今天約好一起來看他。
“閻文華近來怎麼樣?”默坐了一會兒,方雨林問。
“還是一個死豬不怕燙。你這邊的馮祥龍呢?”郭強問。
“也一樣,一無所獲。這家夥倒是肯說,而且還說個不停,但全在給自己評功擺好,隻要一接觸到實質問題就瞎火了。”方雨林說。
“周密後天上午八點十七分的飛機去香港。轉道香港,直飛羅馬。”過了一會兒,馬副局長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
“這麼說來,來鳳山莊謀殺案自動結束。”方雨林不無悲哀地說道。
“也許吧……”馬副局長又輕輕地歎了口氣道。
於是,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馬副局長苦笑了笑,說道:“就這樣讓他走了?兩位大俠,快出招啊!此刻不出招,更待何時?”
又沉默了一會兒,方雨林問:“他後天啥時候的飛機?”“後天上午八點十七分。”馬副局長說道。方雨林看看手表,心裏計算了一下:“還有三十二個小時。”爾後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說道:“這兩天,我把案子又在腦子裏整個過了一遍,也想到有人會讓周密出國。隻是沒想到會讓他走得那麼快。我想了個招,你們聽聽,看看管用不管用……”
馬副局長說:“你說。”
“我想,在閻文華和馮祥龍這兩個突破口中間,更容易突破的應該是馮祥龍……”
“為什麼?”郭強問。
方雨林分析道:“馮祥龍的社會關係多,可以從他那些眾多而又複雜的社會關係中找到一兩個比較薄弱的環節突破。”
馬副局長笑道:“又是你那套‘曲線破案’理論,采取先掃外圍的打法來突破馮祥龍。”
方雨林點點頭:“是的,從外圍找突破口。應該迅速果斷地對馮祥龍身邊的幾個骨幹分子實行隔離突審。尤其是原九天集團公司本部的出納員、馮祥龍的情婦兼私人財務總管杜海霞,應列為重點中的重點突審對象。直覺告訴我,馮祥龍這個案子的突破口可能就在這個女人身上。還有一點,我也挺擔心的……”說到這裏,他突然不說了。
馬副局長催促道:“擔心啥?”
方雨林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從決定對馮祥龍實行‘兩規’,到派人去具體執行‘兩規’,整整拖延了十六七個小時,差一點讓馮祥龍跑了。是誰故意拖延不辦?誰走漏了風聲?這一定得查清了。馮祥龍這小子神通廣大,在我們內部有他的耳目。不把內部搞幹淨了,這個案子沒法整。”
這時,馬副局長的手機響了。
馬副局長接完電話,神情頗有些不安地說:“顧三軍跑了。”
郭強問:“怎麼發現他跑了?”
馬副局長說:“剛才聯合專案組的同誌到他公司去找他。他公司的人說,他已經有兩天沒在公司露麵了。專案組的人趕到他家,他家的小保姆說,顧三軍兩天前就走了。”
“去哪了?”方雨林問。
馬副局長說:“小保姆說不清。一會兒說去廣州,一會兒說去深圳,一會兒還說去泰國。再問,就哭鼻子。”
方雨林站了起來,堅決地說:“趕緊派人去拘傳那個杜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