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徒然一陣揪心似的疼痛:“我的話從不說第二遍,你的身邊早已有佳人相伴,我徐雁寧不過是一個廢妃之女,何況在別人眼裏還是先皇的遺孀,這樣的身份幫不了你什麼,反而會讓你陷入非議之中,錦榮,你何必相逼呢?”
“如果我非要留下你呢?”蕭錦榮咄咄逼人的說道,眼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小時候,父皇不喜歡我,我以為隻要我書念的我,父皇肯定會對我另眼想看,可是等我苦讀詩書,寫的一手好文章之時,父皇也沒有一句誇讚,雁寧,我以為我奪得了皇位,就可以將你從險惡的陰謀詭計中解救出來,如今我坐擁天下,可是為什麼連你也要離我而去?”
我無言以對,心裏亦在沉思著這個問題?為何所有的事情都順利的變成了想象中的那樣,我卻想要逃離?我一遍遍地回想著,心裏隱約有了答案。
“你一定要知道麼?”我麵無表情地問道,蕭錦榮點了點頭“那好,我便告訴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悵然道:“因為這樣的你讓我感覺好陌生。”
周圍靜默了好一會兒,蕭錦榮一直冷冷的盯著我,那樣銳利的目光似乎要將我看透了。
我轉頭望向別處,佯裝漠不關心,沒有與他對視。
遠處二更的更聲響起,穿透一層層高屋建瓴傳至耳邊,顯得格外冷清。
“錦宋,如若方便,可否今晚帶我出宮?”我抬頭淡然道。
錦宋點了點頭,隨後朝蕭錦榮告辭道:“夜已深,皇兄早點歇息,臣弟先行告退。”說完,示意我一起出去。
“站住!”腳步被身後一句低吼絆住。
蕭錦榮低沉的聲音陰森道:“雁寧,純貴人還在睿親王府,你難道不想見見她?”
這一回驚訝的不是我一個人,錦宋錯愕地看著錦榮,急促道:“皇兄,你說什麼?我母妃她,她沒死?”
我怎麼忘了這一回事?蕭錦榮想做什麼?
“七弟,沒錯,你母妃好好的暫居在睿皇叔的府上”
錦宋頓時欣喜的快要跳起來了:“皇兄,這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當時,寧貴妃想要害她,讓雁寧在她的膳食裏下毒,雁寧來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將你母妃從宮裏救了出來,對外則宣稱是因病而歿了。”
“原來如此,那我今夜便去登門拜訪睿皇叔,接我母妃回王府。”錦宋喜出望外,恨不得現在就走。
“七弟,在你母妃與雁寧之間,你隻能選擇一個?”蕭錦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麼你接回你母妃,將雁寧留下,要麼你帶走雁寧,純貴人就一直呆在睿王府,直到終老。”
“什麼意思?”我與錦宋不約而同地問道。
蕭錦榮望向我,邪魅一笑:“當初純貴人一事,朝廷之上得到的消息都是疾病突發而歿,若是七弟你光明正大的將她接回府上,那到時候如何堵住悠悠眾口?雁寧是當時的知情者,她若走了,誰來洗清這次陰謀?”
“蕭錦榮,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怒吼道,這一吼,恨不得將所有的怒氣統統發泄出來。“這個江山原本就不屬於你,它是錦宋的。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權勢,為了滿足你的野心和自卑。”
錦宋怔怔地看著我,一時間竟無所適從。
我不知道這麼慘白的真實,他是否接受的了,但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皇兄,雁寧說的都是真的嗎?這個皇位原本是我的,父皇是將它傳給了我的?”
“沒錯,這一切都是真的。”蕭錦榮一副頹敗的樣子,聲音裏充滿了無奈和濃濃的倦意。“可是,你要的起嗎,七弟?”
這一問,足足讓錦宋泄掉了所有的底氣氣,誠然,他隨意而安的性格注定要不起這麼重的江山,他也不會想要。
隻是我明白,如今正是這個帝位的逼迫,卻讓他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中。
若是選擇帶我走,純貴人很有可能就真的會被蕭錦榮軟禁在睿王府,純貴人有恩於我,在此之前,我已經做錯了一回選擇,這一次,我斷不會一錯再錯。
“好,我留下。”我盡力裝出了一副坦然接受的樣子,強顏歡笑道:“錦宋,純貴人一定很思念你,快去將她接回你的王府裏吧。”
“可是——”
我厲聲打斷道:“不用擔心我,在這宮裏生活了這麼久,若是出去,可能還真是不習慣呢。”
蕭錦榮待我說完,走近我身邊,溫語道:“你能如此想就好。”
我不動聲色地躲開了他伸手欲攬在我肩膀上的親昵舉動,退了好幾步躬身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告退。”
說完,走也不回了邁出了大殿,兩行清淚悄然滑落,一陣冷風迎麵刮過,刺骨的涼意直達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