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許久。
時禕快速翻牆進了傅家大院,貓著腰扶著牆,視線在院內來回掃蕩,確定靜悄無人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她直起身子,將外套帥氣地搭在肩上,插著兜悠閑地從竹林邁進長廊。
卻有個鬼魅般的身形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身後,倚著廊柱淡淡開口:“十一。”
!
時禕瀟灑的動作在空中一滯,心下暗罵一聲,轉過身去卻是笑臉盈盈:“二哥,這麼早就起來啦?”
“早?”傅西河瞥了她一眼,“你若是覺得早,以後便天天這個時候起床吧。”
……瞧把你給帥的。
時禕皮笑肉不笑:“不可能。”
“大晚上的別笑成這副鬼樣,瘮得慌。”傅西河嫌棄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掃了掃時禕這一身行頭,說道:“我很納悶,薛氏的慶功宴你不去,李氏的年度新品展示會你也不去,還能比我這個外出鬼混的人回來的晚些,敢情你才是這個家的第一大忙人?”
“我還沒說你呢,大晚上的不睡覺就為在這等著嘲諷我?會不會太閑了點?二哥,怎麼你也學那些老狐狸說話彎彎拐拐的,這可不符合你那隻管吃喝玩樂的遊手好閑公子哥兒人設。”
時禕和西河並肩走在長廊,廊外竹林婆娑,風過時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她數著廊燈在腳邊刻下的痕跡,月色打在她秀氣麵容,平白添了層光輝,叫人看不真切。
“你倒是挺符合白天人模狗樣月下暗度陳倉的人設。”
“拜托,是英勇無比的校園一霸人設好嗎?”
“上麵給你的定位錯了吧。”
“有意見?是非曲直,幹一架再說!”
“不了,公子哥兒從不動手。我隻是想說,前麵這兩個你不去其實也沒什麼。”
時禕點頭:“就是,跟我有啥關係。”
“但是後麵的茶園會,你就跑不了了。”
“……原來這才是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等我的目的。”
“準確來說,是你爹的目的。”
“再見。”
一夜的時間,短暫或是漫長,因人而異。
晨光熹微。
一雙白皙修長的腿邁過鋪了薄地毯的走廊,少女扭著腰肢,秀發微蕩,步步風情。
在她的兩側,一邊是排列整齊的房間,一邊是全開的窗,牆上有溫家幾代成員的畫品作裝飾,窗外是別致動人的日出景色。
天光透過雲,慢慢探入廊內,玻璃的光斑打在牆壁上。
來到廊尾的一間,敲了敲門打開,當她看到室內畫麵,一派悠閑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她愣了。
希茗抬頭望向來人,也愣了。
然後她咬了口吐司,坐在化妝台上愜意地晃著腿,一臉乖巧地看著她這個闖入者。
“你……”溫縵喃喃,一貫強勢的她這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隻見希茗端坐在梳妝台前隻負責吃,而溫綺則立在身後將她的長卷發利落地分成了兩股,紮了個雙馬尾。
他掌著女孩的腦袋仔細的來回打量,再找來兩個白色絨球一邊一個做裝飾,襯著她白皙的肌底,顯得嬌俏可愛。
溫綺的嘴角這才輕勾出了滿意的弧度。
……這還是她那軟硬不吃,倔的跟頭驢似的弟弟嗎?
溫縵無語地扯了扯嘴角,用她那一貫帶著嘲諷的語調說道:“喲,溫大少爺這是要改行做造型師了?”
“不說話沒少你存在感,有話說,沒話滾。”溫綺頭都懶得抬,他拿起旁邊配好的小腿襪準備給希茗套上,一旁的小皮鞋也早就被他擦得蹭亮。
少年話說的粗狂,手下的動作卻是溫溫柔柔。
“還是不要吧,先不說會被打斷腿,溫綺的手啊,還是用來畫畫更合適一點。”希茗像是聽不懂話裏嘲諷,認認真真地回答,末了接過襪子小聲道:“還去我來吧,你姐我的手還是健在的。”
溫綺站起身,瞥到門口站的娉娉嫋嫋的人,不耐道:“還不走?”
“你以為我想留下?”溫縵聳了聳肩,“還不是老爺子下了命令,讓我,務,必,把希妹帶到學校,並處理好相關事宜,不然被打斷腿的,估計就是我了。”
她加重的“務必”二字聽得希茗小臉一紅。“這也太誇張了……再說了,我要是想跑,誰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