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臉。小巧的臉頰,精致的五官,第一眼就吸引住了他。然而更為吸引他的,是她的那雙大大的眼睛,帶著些許擔憂、好奇和驚喜。明明在她的眼裏看到了很多複雜的情緒,可攝入他眼中,卻依舊如水般清澈明亮,炯炯有神。那是一種自眼底散發出的魅力,仿佛任何的一切都無法輕易將它掩埋。
那個女子見他醒了,俏皮可愛的臉蛋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抱住了他的肩膀,用盡全力將他的半個身子從水裏拖了出來。他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濕透了。海水順著她下垂的發絲滴到了他的唇邊,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舔,鹹鹹的,澀澀的。
將他安置在一棵大樹下,她也背靠著大樹坐了下來。纖細的手指輕輕一點,一個火堆便劈裏啪啦地燃燒起來。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可女子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還蹲在他的身邊笑著跟他說自她修成人形以來,夜間不想變成大樹的時候,就喜歡生堆火來取暖。還說凡人的衣服一點都不保暖,她最喜歡的還是那件又醜又粗糙的樹皮做的衣服。
幾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特別,不僅僅是因為她與他一樣,並非人類。她單純地就好像是一張白絹,幹淨整潔,一塵不染。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許多從前從未見到過的東西,那是美好的,充滿希望的力量。
她就這樣陪了他整整五日,從早到晚,在他的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從她出生的第一天,一直講到了她修成人形。原來她本是一株桃樹精,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影響,從她有意識開始,她就決定要修仙。所以無論是什麼時候,她都拚命地修煉。別人在玩,她在修煉,別人聊天,她在修煉,別人在睡覺,她還是在修煉。終於,黃天不負苦心人,她隻用了短短的三百年,便修成了人形。
一開始的她,什麼都不懂,以前的目標是修成人形,可擁有人形之後,她便不知道該做什麼了。身邊與她一樣大的桃樹精們都還隻是一棵樹,也沒有人教她接下來該怎麼做。於是,笨笨的她照著原先的方法又修煉了一百年之後才意外得知如何才能修仙,而且她還知道了修成仙身之前需要曆天劫,熬過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才能真正飛升。
所以她離開了同伴,打算獨自一人外出遊曆,順便學點本事好保護自己。可畢竟四百年以來她從未離開過成長的那片林子,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也就隻有樹林這一個地方,所以走了很久,也還是在荒無人煙的林中打轉。
直到看到了漂浮在海麵上的龍淵,他是她見過的第一個人,可卻和她又不一樣,因為他的頭上長了兩個很奇怪的東西。好奇之下,她就把奄奄一息的他從海裏救了上來。接著,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她的第一個朋友。
她說她叫念心,念心的念,念心的心。
然後他笑著說,他叫龍淵,龍淵的龍,龍淵的淵。
後來兩個人都笑了。她笑是因為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居然連介紹自己都和她一樣笨笨的。而他笑是因為,他喜歡看她眉眼帶笑的樣子。
分別前一晚,龍淵將一直隨身帶著的黑色石頭悄悄地變作了一枚玉佩的樣子。那個時候的他也不知道這個石頭有什麼用,隻是父王說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護他。他擔心她一個人遊曆會出事,便將玉佩當做離別禮物送給她,讓它保護她。
揮著手和她告別,他說:“我的父王是東海龍王,我是龍宮的太子,等你成仙了,一定要來龍宮找我!我會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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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龍宮的一路上,夢汐都在想著這個故事。好像龍淵說的每一句話,傳到了她的耳裏,都會變作一副副真實的畫麵,活靈活現。她仿佛不是在聽故事,而是親眼目睹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