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著她低沉的哭泣與喊叫,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布滿水泥斑點的牆壁上有著瑟瑟抖動人影,如同秋天裏隨意飄落的黃葉。
我在夢裏清醒的知道,這個場景有很大的表演成分。她沒有那麼脆弱,也沒有表現出來的痛苦。她要的不過是擁抱時肌膚摩攃碰觸所產生的些許溫暖,他在心裏似乎很明白她的需要,卻由於某些原因隻能眼睜睜的忤逆著她的心願。
今天中午一醒來我的腦子就被夢裏的這個場景充斥著,恍恍惚惚裏察覺到心裏某種真切的失落。可是那又怎樣呢,我找不到很好的傾聽者隻能這樣呆坐在家裏。好像很多人都在忙碌著,我的電話薄裏能夠相互打發閑散時間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謀生並且掙紮著與心裏的欲望作戰。
我拉開窗簾,外麵的雨滴像是瘋了一樣的向下泄。打開玻璃窗後探頭出去,象是一排排細密的鋼針砸在臉上。街上的三兩行人都在奔忙著向前趕,設備齊全的名貴車輛在下麵自在奔馳。
曾經,在同樣的雨天裏,有個叫殷墨的男人匆忙著趕來。他故作鎮定的對我說:“我是殷墨,你網站裏麵的衣服很漂亮。”他拿在手裏的黑框塑料眼鏡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掉漆,額前劉海滴滴答答的向下淌著雨滴,眼睛眯縫著,一臉迷蒙的辨認著眼前一身火紅的我。“謝謝,那裏麵有些是仿照安娜。蘇的設計。”後來他回憶說,我那天心不在焉的厲害。
這個一身濕氣的男生當時是附近一所理科大學的大二男生。學習通信設施,畢業後在一家信譽良好的通信公司裏做技術員。那時我剛剛中專畢業,正處於向往叛逆囂張的偶像階段,並且狂熱的喜歡著大洋彼岸同樣瘋狂俗豔的安娜·蘇的服裝設計。
記得有次我的手機壞了,在約定的時間聚在一起。當他跨在自行車上知道我是步行趕來時,稍微遲疑的低聲說:“我覺得還是回去把車子放下好了,讓人看見不好。”然後,我們一起步行回去他的學校。我在男生宿舍樓下寬敞平坦的校園公道等候。周圍有隱匿在樹木深處的情侶甜蜜糾纏,也有三三兩兩打球歸來的男生嬉笑著在身邊經過。我穿著自己設計的夏裝,一身披披掛掛的喧鬧樣式象是不良少女。身邊走過的學生不時回頭張望,走至遠處時便爆發出一陣陣的大笑與追逐。將要結束一天工作的校工戴著橘紅色的帽子,拿著用的很舊的掃把來來回回的清掃校園小道,不時地偷眼一看。
“等的不耐煩了吧。最近騎自行車的人變多了。”停好車子後的他一臉不安的出現在我的身後。
修好手機後,我們在街上消磨了一個下午。那天的陽光很暖,身邊匆匆趕路的人群在這種氛圍裏有種俗世的安穩美好。當時,有旁邊這個溫和的男生陪伴,即使會有稍許得無聊,卻也不顯得自己在待人處世裏的某些方麵如何笨拙。我那雙明黃色泛著光的休閑鞋,如縮小版的微型跑車在陽光下肆意遊走。
現在,我整日泡在網上,習慣了以順應時光的方式來檢驗自己的存在。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在習慣了一些人的存在後就必須要時刻準備著某天麵對他的遠離。不管離去的方式怎樣溫柔,都要獨自承受那個往日溫暖的空缺帶來的乏味與孤獨。與之和好,心裏切實認同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穩。
可惜在鄆薺離去的時候,我還不懂得這些。至少在想法裏不會如此開通。
剛念中專的時候,我十三歲,之前默默的喜歡著一個男生三年。在進這所學校的時候,剛剛和他牽手,屬於早戀。
有一段時間,每次與好友小言談起鄆薺,我總是會不厭其煩的描述那個初見他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