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隱約地記得有個外型樣貌同惲茨一樣幹淨爽朗但是心思脆弱的男孩在某個陰鬱困乏的冬日午後靠近我側身站著,他趴在單車把手上喋喋不休的向我炫耀著自己在深北遠方時得意風光的多部情戀史。記得自己當時壓低聲音重重的說了一句:“小心有天失去真愛後悔不迭。”在記憶裏我重複了很多遍的說,他在那站著兀自欣喜地傾訴。所有的動作言語都失去了應有的意義而變成抽象單調的符號。各說各的所謂榮耀,各有各的強硬想法。旁邊大街上偶爾騎單車而過的人悄然轉頭想要一探究竟,昏黃的幹冷天氣裏涼風襲來,卻不覺得冰冷。隻是有些絕望,再後來的回憶裏,我很希望自己在當時點一支煙,雙手夾著放在有些發暗的嘴角輕僥的狠吸一口。再隨意的對著空氣裏吐出一個屬於虛空的煙圈。做個一時無二的風塵女子亦是某種加諸生命裏的莫名福分。不論今後際遇如何坎坷糟頹,至少在當時可以感覺不到深入骨髓的痛苦無依。可是,這個男生是誰呢。我想了很久,也沒清楚這究竟是關於我和誰的回憶。與惲茨有關嗎?最好不是。
那麼,惲茨是因著什麼原因跟我爭吵的呢?我還記得在元宵節裏到處充滿煙花的人來人往的街上,他提著我那個變成髒粉色的舊革質大挎包走在前麵。我趴在他的背上在黝黑的窄巷裏偷偷親吻他的脖頸,舌頭上有鹹鹹的肥皂味道。他的那個女朋友呢?怎麼我隻想到了關於惲茨的美好映像,卻沒有她的具體場景呢?一切變得亂糟糟的,就像窗外現在肆意猖獗的大雨。
其實,城市走在哪裏都是一樣。每日都被打掃整潔的寬大公路,迅疾奔跑的各色表明身份的高級或廉價的轎車。建的規規整整或奇形怪狀的古典居室與現代高樓,各有歡悲的塵世眾生。目中所及的一切都乏味的令人失去麵對生活時繼續奮進的欲望。走哪都是失落,每個善於思考的人都在不斷的重複裏循環往複的溫習著往日或尷尬或迷蒙的記憶與想象。然而,這些都隻是關乎時間與閱曆,與所處地點的變化沒有太大關聯。
想這些有的沒的事情真的很頭痛。起身走到冰箱前,在速凍的那個小格裏拿出一盒55煙。抽出冰涼的一支煙點上,煙頭朝外的放在褐色的玻璃茶幾桌上。我始終學不會吸煙,就隻好買了來看著它們一個個的被火吸掉燃盡。然後再去收集掉在地上的煙灰,假裝自己是在如林黛玉一樣的葬花埋情。
我忘了自己是否告訴過殷墨關於惲茨的事情,如果曾經提起過,他肯定能夠告訴我更多關於以前的事情。因為我發現自己忘掉了很多事情,可是,殷墨的記性一向很好。他經常提起很多我說過的但是早已沒有印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