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可解你燃眉之急。”
“怎麼能收你的錢?不行的……”
“好了,別推讓了,心兒還等著醫治呢,再拖下去可還了得?當我在積福便是了!”晴初難得的語氣嚴厲。
婦人這才靦腆的收下,可在接過的時候,晴初突然又說,“夫人,這裏有兩份銀子,一份隻是小小碎銀,夠孩子治病,卻難以為計;另一份銀子則夠你帶著孩子離開這裏過好日子。你要選擇哪個?”
不止婦人,連蝶舞和無嵐都驚訝的看著晴初,不知她為何有此一舉。不過年輕婦人卻沒作多想,隻是幹脆的拿了碎銀,接著便想跪謝,被眼疾手快的晴初扶了起來,“無須這般大禮,夫人可知,自己選擇的是什麼樣的路?”
婦人點頭,斬釘截鐵的說,“奴家自是明白。”
“那好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晴初說著就起身移步離開。凡事強求不得,孺子難教,已被這些守舊觀念封住的人,怎可能衝破牢籠?再一次佩服聖淑皇後的勇氣,當時的她,麵臨了多大的困難才實施了革新,使得她這個後世的女子得享福澤?
“我答應過他的,不離不棄。”遠遠的,婦人在她們身後如是說,漸不可聞,但她那決斷的語氣使晴初搖搖頭歎息,繼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不離不棄?很美好的承諾,可若是一方失約了,那麼,它就是一句毫無意義的空言。而在這裏,不離不棄的女子在遭到拋棄後,下場難料啊……
而且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不離不棄的?不過鳳毛麟角。
“公子,為何我們不多留些銀子給她呢?”蝶舞依舊想不通主子的做法。無嵐敲了敲她的腦袋,暗示她笨得可以。
晴初沒有回答,其實也無須回答,隻要細想想就明白。長貧難顧,給再多的錢財,若最後還是落入她丈夫手中,不過是浪費為花酒錢。若她丈夫能醒悟,則可自食其力,養家糊口,更不需要自己的銀子,端看這個男人會不會醒悟了。而要南陵的女子拋開丈夫簡直是妄想,從來隻有夫棄妻,沒有妻休夫,她,不過是試上一試罷了。哎……有一個甘願不離不棄的妻子,夫複何求?為何還要自暴自棄,得了功名又如何,指不定被師門看中,成為乘龍快婿,忘記家中的糟糠妻。(南陵的男子若是想考科舉,必須要找一個有名望的人推薦,成為其下的門生,方可應考。)
晴初看著滿天星辰,想起了遠在千裏的鳳羽,喃喃自語道,“我有點想爹爹了……”皎潔的月光暈她了滿身,蒙朧而迷人。
上卷 西楚水仙
水仙隱晦的花語是——隻愛自己。
——《聖淑皇後手劄》
二樓廂房的雅座裏,謝晴初一身風雅的商人打扮,悠閑的倚著窗邊,懶懶的執起白玉茶杯輕輕啄飲,眸光不時的瞥向樓下街道的來往行人,商旅小販,似乎那裏麵有什麼吸引人之處。可不知為何突然沒了興致,接著意興闌珊的站了起身,對兩個丫鬟說道,“我到下麵走走,你們慢慢吃,待晚些時候再出發。”話落時她人已走到樓梯口。
無嵐擔憂主子的安危,本想跟著上去,卻被主子的一個手勢止住了腳步。她明白,這表示小姐想一個人靜靜,不樂意別人跟隨,於是又無奈的坐回去和蝶舞繼續吃早飯,兩個丫鬟同時腹誹,小姐這是怎麼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謝晴初心事重重,走下樓梯時亦是心不在焉,恰巧與上樓的人撞個正著,腳步一個淩空踏錯,身子就歪斜的直往下掉,完了,雲非不在,自己怕是要跌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