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變故之後,最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應該是,顧梟寒將白安的腳鏈纏在手腕上,帶著它再次走進了法國的教堂,坐在了大主教的對麵。
她的腳踝很纖細,跟顧梟寒的手腕粗細差不了多少,所以那條一看就是女性首飾的鏈子,在他手腕上倒並沒有顯得多麼不合適。
他低頭拔弄著手腕上的銀色鏈子,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陰冷寒意,好像在他的體內蘊藏著什麼滔天怒火,一觸即發。
這與他上次來見大主教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以至於大主教看著他的時候,不自覺地握了握胸前垂著的十字架。
“顧先生,不知我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大主教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顧梟寒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劃過鏈子上的碎鑽,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好幾天沒睡好了,他沒看大主教,隻是低著說:“有啊,來問問大主教,可是做好了準備與我開戰。”
“顧先生?”
“十八年前,華國的白海和林柳如夫婦研發出BA927,從中分裂出NH0209,這個符號最先出現在暗網,你給我父親的情報說,這是他們所為。鑒於您在暗網的地位,以及國際上的名望,我的父親並沒有懷疑您的話。”顧梟寒慢聲道:“但,我跟我父親不一樣,我比他,更惡劣些。”
“恕我聽不明白顧先生的話。”大主教神色沉凝起來,不知道顧梟寒為什麼突然要翻這筆舊帳。
“想來,您很清楚,暗網的白隼也好,梟也罷,她的本名叫白安,就是白海和林柳如的孩子。十八年前的事,在她身上得到了延續,隻不過,並不是什麼好的延續,而是那時你們所犯下的過錯,讓她來承擔了結果。”
“NH0209在華國失竊,落入紅桃A手中,以您對紅桃A的包庇和縱容,我有理由相信,當年的情況並非你對我父親所說的那樣。因為看上去,暗網好像對NH0209有著必得之心,我已經不太在乎紅桃A是誰了,假使您不交出他來,倒也沒什麼,我……頂多把暗網連根拔起。”
“相信我,此刻的我並不是很清醒,我完全有理由,有衝動,有興趣做這件事。”
大主教看著顧梟寒死寂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使詐威脅,而是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不得不放低了身段,對顧梟寒道:“顧先生,對於白安的離世,我表示非常遺憾,但請相信,這一切並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暗網想要的。我們從來無意與華國,與您為敵。以您的地位,應該非常清楚,暗網的存在是地下的秩序守護,我們總是需要一個地方,安放罪惡與黑暗,而不是縱容他們橫行於光明之處。如果您真要與暗網開戰,破壞了這個秩序,罪惡流進人間,後果更不堪設想,這是對太多人的不負責任,您不會這麼做的。”
“以前我不會。”顧梟寒望著大主教,“現在,未必。”
“顧先生,白安對您,有這樣的意義嗎?她值得你破壞地上與地下這麼多年的平衡嗎?您應該清楚,暗網與華國的關係其實是最淡薄的,它關係到其他地方太多人,甚至太多集團,太多國家的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