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的身型,五官,甚至皮膚手感,小腹傷口,都與白安一模一樣,她甚至能模仿白安說話的語氣,神態,腔調,簡直是完美的複刻版。
就算是墨鷹,也無法在短期內發現端倪。
顧梟寒在此之前甚至根本沒有與女性身份的白安相處過,他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裏辨認出那是一個贗品的。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小越就是天意。
顧梟寒勾首笑了下,搖了搖頭:“無可奉告。”
天曉得教父喪心病狂起來會不會對小越下手?
他不會讓小越處於這樣的危險之中,如果白安在這裏,她也不會說的。
教父倒也不生氣,隻是點點頭:“看來,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那一失。”
“是的。”
教父抬著步子往前踏了一小步,十指相對,好奇地看著顧梟寒:“那麼,我們說了這麼多,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替白安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這個問題,我不用替白安問,白安可以自己問你。”顧梟寒笑著說。
後麵房間的門被拉開,青鴉推著輪椅走出來。
那天是什麼樣呢,他隱約記得,那時候墨鷹對他說,別讓她死,青鴉,讓她活著,隻要能讓她活著,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包括你一直想要的我的命。
青鴉將白安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那是一台讓他汗濕了手術服的漫長手術,而墨鷹就一直守在旁邊,好些次青鴉都聽到墨鷹的低喃,上帝啊,請保佑她。
他依舊覺得,這些人的愛情很可笑,但無由來地,青鴉有些眼熱。
後來的一個多月,白安在青鴉全天候的精心照料下逐漸複原,墨鷹卻再沒有來看過她。
直到今天。
輪椅上的白安腿上還纏著繃帶,行動極為不便,她傷得最重的是右腿,被巨大的石塊壓成了粉碎性骨折,青鴉拚了全力也僅僅隻能保證她以後不會留下後遺症,卻不可能再恢複到以前的靈敏迅捷。
顧梟寒起身,接過青鴉手裏推著的輪椅,雙手按在白安的肩上,麵帶微笑,望著教父。
但白安,白安並沒有看向教父,而是看向了墨鷹。
剛才他們的話白安聽得清清楚楚,大概在場所有人中,隻有白安能明白,墨鷹或許是故意讓青鴉向顧梟寒泄漏自己藏在這裏的。
也隻有她知道,傲慢自負的墨鷹,在為其他人鋪著一條什麼樣的路。
他不會離開SEVEN,但他也不再強求所有人都留在那裏,如果大家非要走,他可以默許,縱容,對他們的背叛睜隻眼閉隻眼。
白安突然地,就有些難過。
如果說,曾經白安的信仰是為父母報仇,那時候她被篡改過的真相擊碎,信仰坍塌,那麼,墨鷹的信仰就是教父,是SEVEN,與白安不一樣的是,白安的信仰是由外人來造成的崩毀。
但墨鷹,他是在自己親手毀掉自己的信仰。
那有多痛,白安知道。
或許,在白安和墨鷹之間的那些仇恨,怨憎,厭惡,早就已經沒有那麼濃烈了,尤其是在墨鷹為了救她,割開血肉放進荷洛氏病毒解藥帶出來的時候,他們之間的仇怨已是蕩然無存,他們是最親密的戰友,也是最疏遠的陌生人,平行在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