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六
在分局政治處會議室裏，麵對報社女記者劉玲琳和電視台二位記者付林有些不知所措，特別是燈光和攝影機鏡頭一照，付林的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了。好在政治處幹事小柯在一旁不停插話、圓場，使付林不致於太尷尬。付林很少應付這種場合，對於王海天重大犯罪團夥案的偵破，付林從頭至尾一清二楚，但談起來卻怎麼也順暢不起來。好在這時手機及時響了，他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接個電話，”說完便起身走到會議室外。電話是局長劉可打來的，他問采訪完了沒有，完了到他辦公室，他有話找他談。掛了電話付林如獲特赦令，忙走進會議室對大家說：“對不起，局長找我有急事，回頭再說。”他邊說邊往外走。
“付所長，還沒談完呐……”女記者劉玲琳嚷道。
付林回過頭笑道：“你們去找薑英民吧，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案子。”
分局長劉可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問付林：“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我哪也不去，就在臨江所。”付林坐在沙發上回答。
這是雙流分局基層領導班子調配前的一次征求意見談話。本應該由分局政委與付林談的，劉可擔心付林的情緒，決定由自己親自談，果然不出所料，付林有抵觸情緒。
“我是代表分局黨委征求你的意見。你在基層幹的時間不短了，到機關當科長相對輕鬆點。”
“我知道，可我就是一個幹事的命，坐機關難受。”付林盡量平靜地說。
“不來機關也行，但你心裏必須順暢，我感到你有情緒。”對付林非常了解的劉可說。
“沒有。我隻是為薑英民有點鳴不平，他年輕，熱愛公安，工作能力不用我介紹……這樣的同誌不提撥說不通。”
“別著急，以後還有機會。”
“以後？以後您就退休了。”
兩人一時沉默，誰也沒說話。他倆都知道，還有幾個月劉可就到了退休時間。
“您還記得夏慶江嗎？”付林問。
“知道，你們所那個勞模。”
“他為公安工作命都搭上了，可臨死連副科級的任命都沒能看到。”付林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您是老公安，您知道，幹警察又辛勞又危險，而且工資就那麼點，但大家都是不計得失、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為什麼？我不會說大話，我的思想境界也不是很高，我認為大家就是看重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如果連這點起馬的公平都沒有，您覺得不寒心嗎？”
“你這話是不是有點帶情緒？”
“不，一點都不帶，您憑心而論，薑英民和曹大姐相比，誰強？誰更勝任這個治安副所長？我並不是瞧不起曹大姐。”
“付林呀，你是個精明的人，有些事情還是糊塗點好。”
“我可以裝糊塗，可我要天天麵對他們，比如薑英民，我要讓他做事，要讓他破案，要讓他衝鋒陷陣。他就像是一匹馬，隻讓他幹活，不給他草料，他能有勁嗎？”
“這就要靠你的領導藝術了。”
“我寧可不要這樣的領導藝術。”
“好了，不要多說了，黨委決定的事情不可更改。”
“我知道，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說了也是白說，但有想法我必須說出來。政治處梁主任馬上要當副政委了，我給他提點意見，希望他不要帶有色眼鏡看人，上次他們發的通報完全沒有調查研究，這樣很容易挫傷幹警的積極性，請您轉告他。”
“我會跟梁副政委說的。”
“另外我建議，如果薑英民提不起來，能否給他解決副科級待遇，我的工作也好做點。”
“你的意見可以考慮，但得緩一緩，等全局基層領導班子調完後再考慮級別問題。”
“謝謝局長。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回去後抓緊時間準備一下慶功會的事，要隆重慶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