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宗室離婚官司,再添醜聞。”
嘎吱,房門打開。
“小孩,給我一份報。”
“我這也來一份。”
一大早,報童就開始在京城大街小巷叫賣。
坊市內,家家戶戶打開房門,問報童買報。
“離婚官司還沒打完嗎?上次看報紙,說是辦了手續。怎麼又鬧出是非來?”
眾人好奇,紛紛翻到頭版頭條。
果不其然,離了婚的兩口子又開始打官司。
“嘖嘖,這女人真夠狠心的,竟然將府中家當全都搬空。連張床榻都沒剩下,這叫一大家子人怎麼睡嘛。總不能睡下人的床榻。”
“女人用自己的嫁妝置辦的家當,憑什麼不能搬走!有本事拿公中的錢置辦家當啊,就怕一文錢都拿不出來。”
“人心不古啊!兩夫妻過了大半輩子,什麼矛盾不能解決,非得鬧離婚。還鬧到人盡皆知。丟人哦!”
“真是丟人現眼!這個男人也是窩囊,虧他以前還是王爺,竟然還為了幾件家具同女人打官司,真不怕丟人。”
“臉麵哪有錢財重要!就一閑散宗室,要不要麵子也沒關係。”
“都說宗室過得跟叫花子似的,可你們看報紙上刊登的內容,光是一棟宅子就價值幾十萬兩。我都情願做這樣的叫花子。”
“光是有房子有什麼用。吃飯養宅子養小妾子女下人,出門應酬交際,哪樣不花錢。難不成還能指望一棟空蕩蕩的宅子吃飯嗎?再說了,你沒看到報紙上寫啊,他們這個家,以前都是靠女人拿嫁妝銀子養家。如今兩口子離婚,我倒是好奇,這位曾經的王爺,要拿什麼養家。”
“就算沒錢養家,也不能受這娘們的閑氣。男子漢大丈夫,倒驢不倒架!麵子得繃住了!”
“等沒錢吃飯的時候,我倒是要看看如何將麵子繃住。”
“你們就是閑操心!宗室,有少府供養。還怕沒飯吃嗎?”
“飯是有的吃,就是沒錢花!出門口袋空空,臊得慌!”
“說的也是。男人口袋沒錢,心裏頭不踏實。”
“難道女人口袋沒錢,心裏頭就踏實嗎?要我說,無論男人女人,口袋沒錢,都不踏實。”
“這話有理!”
京城小民看熱鬧,熱情地加入這場離婚官司的討論。
讀書人,尤其是京官們,卻格外生氣。
“《大周生活秀》是越來越沒有底線,正經事不報道,整日逮著兩口子離婚,大書特書。真是臭不可聞!”
“黃去病這人啊,真不行!虧他也算半個宗室,天天報道離婚官司,他就怕宗室臉麵被丟光嗎?”
“哈哈哈,這話好笑。宗室哪有臉麵可言!也就這幾年,靠著宗室學堂管教,宗室年輕一代有了點長進。你看老的一輩,還是以前的德行,什麼臉麵,都是一群癩皮狗。”
“慎言,慎言!雖然我們都清楚宗室是一副什麼德行,可也不能毫無顧忌地說出口。”
“生活秀墮落,在意料之中。這種沒節操的報道,也不是第一回。真正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山河書院報》,竟然也跟著湊熱鬧,報道什麼離婚。更過分的是,竟然在報紙上普及夫妻離婚的律法程序。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是想鼓勵小民鬧離婚嗎?此舉實在是用心歹毒!”
“言之有理。生活秀上麵的報道,當個樂子看,沒人會放在心上。可是《山河書院報》的文章,就必須嚴肅對待。如果書院報果真有鼓勵小民鬧離婚的嫌疑,決不能縱容!”
“說的有理!此事決不能縱容。”
“參《山河書院報》一本!這事不給個說法,不算完。”
一群官員鬧了起來,事情就不再是小事情。
《山河書院報》導向有問題,此事可大可小。
禦史們在早朝上唾沫橫飛,抨擊報業司,抨擊山河書院,抨擊禮部。
禮部理應管束天下書院。
很顯然,禮部沒有盡到責任。
禮部尚書:MMP,此乃無妄之災!
他招誰惹誰了,站在金鑾殿上,突然就被禦史台噴了個狗血淋頭。
氣煞人也。
比嘴皮子,禮部可從未虛過誰。
於是乎,禮部同禦史台吵了起來。
雙方你來我往,帽子鞋襪齊飛,鬧得金鑾殿跟個菜市場似的。
吵到最後,突然醒悟過來,他們幹什麼吵的。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分明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陛下。
劉詔嗬嗬冷笑。
你們吵架,關朕屁事!
朕看熱鬧正看得津津有味,幹什麼突然將矛頭對準朕!
“陛下此言差矣!山河書院乃皇後娘娘創辦,卻不肯讓禮部接管,不準禮部插手書院大小事情。如今《山河書院報》妖言惑眾,陛下和皇後娘娘夫妻一體,陛下就該擔起責任。”
“妖言惑眾?朕怎麼沒看到。朕隻看到一群朝廷命官不顧體統,猶如市井潑婦吵嘴打架。這金鑾殿啊,應該改名皇城菜市場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