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刻雕花的,很古派。

門是洞開的,葉禎禎走到門口就見到那個穿著天青色長衫正站在那種書法桌前提筆揮毫的男子。

範君初。

他真的很適合長衫,這種衣服似乎是專門為他而存在的,簡直是和他幾乎渾然一體。

葉禎禎直接走了過去,看到他是正在畫畫。

畫的正是山水。

看上去應該是學習國畫多年,不然下筆不會這樣的自然寫意。

遠山近景在他筆法中勾勒的十分細膩,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葉禎禎來了,所以隻是輕輕地問了一句:“來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葉禎禎見到他開口,也開口問道,沒事的話他不會讓姚司宇傳話。

“就是想和你談談,讓你多了解我一下。”範君初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們沒有什麼互相要了解的,又不是相親。”葉禎禎說話十分直接,也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

山水畫最陶冶情操,他讓她看這個,是像表現自己與世無爭麼?!

“禎禎,其實很多事你耐下性子去品味,得到的結論一定會不一樣。”範君初抬眼看了一下葉禎禎,微笑著開口說道。

“是的,很多事要是不去開那個頭去想,可能也是想不到。”葉禎禎看著範君初的畫:“你如果就是想找我看這個,那恕我沒時間和你耗在這裏。”

“禎禎,我是真的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範君初說著,把毛筆放到了筆架上,擦擦手轉身看著葉禎禎。

“你怎麼知道我想的你是哪種人?”葉禎禎有些譏誚的問道:“這世上恐怕還是沒有一個壞人會說自己是壞蛋!”

“你對我有懷疑不是嗎?”範君初看著葉禎禎不由苦笑,從第一眼他去看她,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的懷疑他。

雖然有猜到這一點,但是沒有猜到這種程度。

“我和你母親的關係,你不會明白的。”

他這句話說得有些感歎,看著葉禎禎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故人一般。

“不會明白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知道的話就明白了!”葉禎禎回應道,就是因為在日記中沒有找到答案,更是沒有在範君初這裏得到想要知道的事情,最後才會是這個樣子。

“可是不是所有事情每個人都會知道,很多人,很多事都是糊塗著過了一輩子。”範君初說得這句話像是在打著什麼機鋒。

葉禎禎卻立刻就回應道:“很多人糊塗不代表所有人都糊塗,我是絕對不想要做那種糊塗的人。”

“禎禎,你知道這個地方為什麼叫做茶館嗎?”範君初示意葉禎禎坐到沙發上兩人一起說話。

“你別告訴我因為我媽媽。”葉禎禎已經想到他可能說的話,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完全的在打親情牌。

“確實是因為你母親。”範君初坐在沙發上,親自在茶幾上衝泡了茶水給葉禎禎喝。

其實功夫茶最顯功夫,一看範君初就是喜歡喝茶的人。

葉禎禎抿著唇沒有說話。

就算是那樣,那又怎樣,一開始關係好不代表不會反目。

“她說和我一起合開一個茶館,因為我們兩個都喜歡喝茶,而且說不用想什麼複雜帶著深意的名字,叫做茶館就好。”範君初看著葉禎禎,似乎在緬懷著過去的時光。

葉禎禎則在仔細觀察著範君初的表情,想看看他的臉上會不會露出什麼端倪。

“現在,這個茶館已經開起來了,但是很可惜,她並沒有看到。”範君初低下了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良久,這才再度抬頭看著葉禎禎:“其實,如果說對姚靜,我是心裏有愧的。”

葉禎禎看著範君初抱歉的目光,心裏狠狠一悸,這是要說到重頭戲了嗎?

其實範君初的眼底有著微微地藍色,看的久了就像是看到了一片大海。

“這些年,是我沒有結婚,結果讓她一直背負著背棄婚約的罵名。”

範君初緩緩地說道,說出的話和葉禎禎預計的不同。

她以為範君初說的會是怎麼對不起姚靜,沒有想到說出來的竟然是最無足輕重的話。

“確實,因為這件事,她才沒辦法回到姚家。”

範君初嘴角的苦笑更加的苦澀:“甚至是隻要我結婚就好,那麼,她那邊承受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可惜,我一直都沒有結婚。”

搖了搖頭,他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外麵的天空一片湛藍,但是萬裏無雲,就像是他現在的心境一樣的空曠。

“沒結婚這種事不算你的錯。”葉禎禎看著範君初憂鬱的側臉,在這一個瞬間也會產生一絲的猶豫,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

可是她趕快的定定神,覺得自己不能被範君初給帶偏了,他身上其實有一種很能說服人的能力,在沒有確切的證明之前,她不能輕易地就放過他得那種嫌疑。

“可是我沒結婚,卻有幾分是故意的。”

範君初轉回了目光,苦笑著看向葉禎禎,這是他最抱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