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卻看見宛夕手中,至死仍緊緊握著那隻珍珠耳環。孟無常那時才恍悟,他的大女兒竟是那位穿白色蟒袍公子的。而宛夕,竟因衛靖當日的一句狠話,至死也不肯說出那位公子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一了夙願
宜銘聽到這裏,忽然覺得腦海中有個影子,但自己怎麼抓也像是抓不住,問卿辰道:“如果說那晚義父是去找母後的,宛夕公主是去找那位蟒袍公子的,那父皇又是為何而去呢?難不成,是發現了義父和母後的事?”卿辰想了想,搖搖頭道:“我自小在宮中,見先皇與冷皇後一直恩愛有加,從未紅過臉,依先皇的性子,若要發起怒來,是不會如此的。”
兩人一路說一路下得山來,早已不見車馬去處,少不了又要走上老長一段。宜銘忽然哈哈笑道:“放我下來吧。”卿辰一愣,隻見他早已跳下地來,麵色紅潤,毫無病態,驚疑道:“你……”宜銘俯首笑道:“我早好了,讓你多背了一段而已。”是時,山間霧氣盡開,朝霞如虹,一輪圓日正自天地盡頭噴薄而出。
康國皇宮中,宜銘獨自坐著,凝神沉思,舉棋不定。長寧王在守城之戰中居功至偉,但如若封他為親王,便要到封地去,久久都見不到一麵,這倒如何是好。想到這裏,他倒突然想明白衛昭昔日為何讓卿辰監國了。
正當宜銘沉吟之時,卻見小皇子正拉著貞妃的手走到他麵前。貞妃笑道:“小皇子今日在校場練箭,遇見一位王爺,回來就吵著要拜他為師。他平日裏調皮慣了,誰教都不聽,難得有這麼上進的時候,還望皇上恩準。”宜銘心道,康國素來重武,朝中諸王武藝高強者不少,也不知是哪一位。便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皇子單膝跪地奏道:“兒臣今日正與騎射師傅玩笑,卻撞在一位穿紫緞雲錦蟒袍的王爺身上,被他訓責了幾句,隻叫兒臣好好練箭。兒臣猶是不服,便讓他來射,他輕輕一笑,拂一拂衣袍便要離去。兒臣便道,若他能令自己心悅誠服,便從此認真習武,不再頑劣。他聞言停步便要一試,兒臣取下翡翠扳指,約定半空中射中便贏,他卻想也沒想便稱好。兒臣見難不倒他,便在他拉弓搭箭之時,用錦巾將他雙眼一蒙,將扳指投入琉璃罩中以及其刁鑽角度一擲。卻見那王爺寧神側頭,調弓便射,瞬間琉璃崩鳴,扳指被箭矢牢牢釘在身後樹上。那王爺拉下錦巾,慍怒道,平日不流汗,戰時當流血。還弓於兒臣,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宜銘聽完,一挑眉毛道:“看清楚是誰了嗎?”小皇子道:“不知是誰,隻是兒臣見他射箭之時左手一枚寶石戒指晶光四溢,煞是好看,兒臣向他要,他也不肯。”宜銘聞言微微一笑道:“朕知道了。”
那一年新年之日,卿辰被封平王,身兼太傅一職,常留皇城,榮耀至極。宜銘亦對卿辰說,自己的皇兒漸長,定也要讓他卿氏一族開枝散葉,子孫延綿。
見卿辰沉默不語,宜銘道:“你我二人心意相通,靈魂相伴,早已淩駕於身體□之桎梏。我不在時,你也需有人來照顧。”頓了頓,昂首續道:“江山是我的,亦是你的,咱們既然躲不了,便攜手共對。自古以來皇室婚姻便身不由己,此番,仍由我替你做主罷。”
不日,皇上便下詔為平王賜婚。卿辰見名單中有文官之女,武將之妹,亦有丞相之孫,番邦公主,便知宜銘要他平衡朝中勢力,兼製番邦。太監問他當冊封何人為正妃,卿辰輕輕拿起朱筆勾了一個人,葉之靈,靜玥郡主,汀玥之妹。
這一年春天,皇上與平王再次點起精兵北上,他們尚有心願為了。宜銘與卿辰一路凱歌,一直打到了突猶京城之外。一早之前,他們便知道,昔日叛將卞顏已謀反篡位,現已當上了突猶皇帝。
這天早上,宜銘身著赤金玄鐵鎧甲自大帳中走出,卻見卿辰一襲石青金蟒輕衫,負手悠閑地看著朝霞,便奇怪道:“不是說今日要攻城嗎?”卿辰看著他,笑著點點頭。卻見長長一隊騎兵圍到京城四周,向城內輕輕放箭,一隊散去,又是一隊騎兵換上,周而複始。宜銘看著看著,看出了名堂,當即就坐於帳外與卿辰一道端杯品茗來。早有士兵將一隻箭交到宜銘手中,宜銘展開箭上所縛紙條一看,寫著卞顏的價格:“擊斃賞金四十萬,生擒賞金一百萬。”笑著對卿辰道:“你倒是挺大方。”卿辰也道:“反叛之人,亦是覺得周圍皆可叛他,他此刻定是惶惶不可終日,比死更難受。”宜銘悠悠道:“那你猜咱們等得了多久呢?要賭一把麼?”
待得下午時分,果見京城之門大開,卞顏身著布衣出城,繳械投降。卞顏匍匐在宜銘腳下,痛罵自己不忠,痛陳自己不幸,還望聖上能放他一條生路。宜銘靜靜聽完後,含笑起身,手望卿辰一指道:“他若為你求情,朕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