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卿母女二人離開之後,老乞丐咬了一口饅頭,目光湛湛若有所思。
這乞丐不是別人,正是闊別已久的駝翁,他沒有見過楊曼卿母女二人,隻是自從那一日在街上看到了呂緣的毛驢,他一路尾隨著楊曼卿母女二人來到兩人下榻的客棧,觀察了很久,她們兩個深居簡出,日常吃喝基本上都在客棧中,吃食也極為簡便,等了許久也不見公子呂緣。
恰好趕上今天母女二人出門,便喬裝成乞丐接近二人,言語試探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看樣子也不像習武之人,隻有剛才聽到長風劍派的時候年長的女子神色有些變換,難倒她和自己的來意一樣?公子交給她們的也有任務?
駝翁有些想不明白,將最後一口饅頭咽下去,拍拍手轉入了一條小巷。
……
呂緣艱難的睜開雙眼,嘴中幽幽吐出一口濁氣,四肢百骸每一處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驀然一驚,呂緣迅速盤坐起來,夜裏的涼風吹過他破爛的衣裳,過了好久他才睜開雙眼,驚疑不定,按說失去意識之後最好被負麵情緒入侵,可是他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
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最後自己跌入了無底深淵,然後金光一閃就失去了意識。
四下看了一下,這裏還是在山上,至於是哪裏就不得而知了,地上厚厚的一層泛黃的樹葉,冷風吹過,不僅僅是失去葉子保暖的大樹冷,呂緣也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他身上的長發已經完全脫落,身下還有幾縷,大部分都被山風吹散了。身體上的傷口已經基本上愈合結痂,迅速沉下心神內視,紫府天宮明媚如舊,經脈完好無損,隻有丹田氣海中盤踞著一顆灰黑色的珠子,在氣海中沉浮旋轉。
呂緣試著運轉真氣,真氣順著經脈走了一個周天絲毫沒有阻礙,又試著調動真氣去驅逐那顆珠子,但是灰黑色的珠子在氣海中滴溜溜的旋轉,真氣根本無法湊近,反而隨著它的旋轉氣海中慢慢凝結成一個漩渦,瑰麗無比。
一咬牙,呂緣將心神沉入丹田氣海,剛一接觸就感到無邊的負麵情緒湧來,雙眼霎時間一片血色,胸中一股暴戾之氣,不吐不快。
呂緣一頭冷汗,迅速退出丹田,一直到天邊日頭慢慢升起,他想了無數個辦法也沒有奈何得了丹田中那顆珠子,索性它也影響不到呂緣,就聽之任之了。
“這算是什麼結石?”
呂緣心頭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
“還是說過三年我會生出一個哪吒?”
將腦袋中狹促的念頭甩出去,呂緣發現自己從斬掉心魘之後念頭靈活了很多,以前腦海中總是裝著一堆事情,漸漸的他就變的不怎麼愛說話,而現在看樣子情況好了很多。
發現這一點的呂緣皺了皺眉,他很不習慣這個樣子,一個隱藏了十多年,內心中擁有很多秘密的人突然喜歡上傾訴,這讓呂緣很不習慣,或許可以等到肩膀上的責任卸掉之後,自己有權利浪跡天涯,享受人生的那一刻。
眼神變得深沉,臉色更加淡然,呂緣的手下意識的放到自己的胸前,這裏有兩道傷口,一道是身體不受控製的時候被墨劍當胸貫穿,另一道則是最後將他從空中劈落下深淵所留下的,這兩道傷口和造成它的主人都讓呂緣記憶尤新,直到多年之後印象依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