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忙裏忙外的準備聘禮,劉文青也學到不少東西,什麼“六洋紅”,就是指六件綢緞衣裳;禮有小禮,中禮,大禮,她家準備的是中禮,就是食物都是64隻,這時候又沒冰箱,東西弄過去容易放壞了,完全沒必要。送酒嘛,意思就和生女兒的人家,弄壇酒埋地下,等成親的時候,挖出來敬來賓的女兒紅是一個意思。
挑了個吉利的日子,吹吹打打地就給兩家抬去了,這就算定下來了。
劉習廉挑了個兩兒子都休息的時候,邀請未來的親家公,到城裏的房子去轉了一圈,兩家人得知這麼寬敞的房子是未來閨女住的地方後,都驚訝得目瞪口呆,劉習廉炫耀的目的達到了,劉文青有點哭笑不得,爹怎麼越活越小了。
柳父,也就是柳瑩瑩的爹,大哥未來的泰山,回到家裏,坐沙發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柳錢氏走過來,替他按摩雙肩:“這是怎麼啦,不是跟未來親家出去了嗎?有什麼問題。”
柳父歎了口氣道:“本來以為那小子家底薄呢,想著到時候多陪點東西,不能看著閨女受苦不是,你們猜,我今兒看到什麼?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事關重大,母女兩人都圍坐在柳父旁邊,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哎,他們家替三個兒子,在法租界,就法國大使館那,各買了一套房子,緊挨著,可不是我們家這種小套間,從上到下,整三層都是自家的,就跟我們校長家一個樣,你說這哪是家底薄的樣子。”柳父很是激動地說道。
“哎呀,有這回事啊,那房子據說老貴了,像我們家這條件,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柳錢氏也是激動得不行。
“那還用說,那房子聽說要五六百大洋呢,我一個月工資才十幾塊大洋,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年才能湊上。”
“哪止五六年啊,還有稅收呢。”柳錢氏補充道,這時候的稅收非常高,基本上是總價的五分之一,有點劫富濟貧的味道,劫富是有得,濟貧缺沒看到。
“是啊,這說的是不吃不喝,還真能把嘴紮起來嗎?像咱這情況,一年能攢下三四十塊大洋就燒高香了,要買它,不得存上二十年啊,還得老天保佑,沒病沒災的。”
“那還得房子就這個價才行,聽說大使館那的房子搶手得很,一天一個價,咱們這輩子是不要想了,就看兒子能不能掙口氣了。”柳錢氏歎了口氣道。
柳父疑惑地說道:“咱們當初沒弄錯吧,劉文厚那小子,就是有個爺爺,是前清的秀才,他就是有點家底,能都用在這房上頭?他可有兩兒子,大房就沒意見,奇了怪了!”
本來他們家是看不上劉文厚的,這小夥子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工作也是頂呱呱,可是架不住家裏不富裕啊,聽說下麵還有兩弟弟,一妹妹呢,就是有點底子,幾人一分,能剩下幾個?
又是鄉下的,不是他們市儈,而是舍不得閨女吃這個苦,自家雖然也不是多富裕,但基本能代表上海城,中產階級的生存現狀,一家之主上工,得來的銀錢養活一家人,大富大貴談不上,但肯定餓不死,一年下來還有點積餘,再做點理財投資什麼的,日子也是過得有滋有味。
鄉下呢,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全靠地裏的收成,劉家的條件好些,不像真正的莊戶人家,兒子都培養的不錯,這巡捕房的工作竟然能被一鄉下人收在囊下,可是跌破了不少眼鏡的,可見劉文厚的出色。
他們後來之所以沒反對,一來是閨女看上了,死活認定對方。二來就是看在他有份好工作的麵子上,如果做得好,前途也是看得見的,又和大兒子同期,相互間能有個照應。照現在情況看,還得承認閨女有眼光,遇到好的,就先死死抓住了。
要是劉文青知道這些想法的話,肯定會覺得好笑,哥哥在未來泰山眼裏,原來是一典型的鳳凰男形象啊。
正在兩人苦思不得的時候,柳瑩瑩弱弱地開口道:“估計是他妹妹幫忙的,一直聽文厚說,他妹妹厲害得很,好像是什麼兒童作家。”
“兒童作家?真的假的啊,怎麼之前沒聽說.”兩人都來了興趣。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聽提過一次,說是很出名的兒童作家,是個天才,小小年紀就賺了不少錢,也許是出於保護吧,不願意多談這方麵的話題,我也就沒細問。”柳瑩瑩想了想,回答道。
“這樣啊,那倒有可能,可是有小姑娘這麼識大體,願意花這麼大的血本,給兄弟置辦產業?而且一次就出手三套,姑娘家有點錢不都藏著掖著,攢私房嗎?”柳錢氏有點以己度人了。
“不管真的假的,照文厚不願意多談她的情況看,這姑娘在劉家的地位應該不低,你以後進門了,第一時間要和小姑子打好交道。”柳父語重心長地說道。
柳瑩瑩重重地點點頭,表示會照爹的話去做。
同樣的場景還發生在周家,周父一回到家就猛灌一杯茶,然後大笑幾聲,搞得家人是莫名其妙的,怎麼出去一趟,回來這麼亢奮呢。
“你們不知道,咱家這次算是高攀了,劉家給女婿準備的婚房,那叫一個大氣寬敞,出門走幾步,就是大街,生活方便的很,又鬧中取靜,邊上還有一教堂,周邊住的人都是有身份的,我怎麼沒這種狗屎運,碰到這種房子呢?”周父繪聲繪色地家人描述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