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初霽。
齊顏兒枕著一個修長的手臂,頭腦有些模糊混沌,不知何時睡著,而睡著之後竟是如此的沉沉睡去。
“醒啦?”一個聲音問道。
齊顏兒睜不開眼睛來,本能的想要點頭回答,但是又忽然覺得十分的不對,因為這個問話的聲音不是林毓霖的聲音,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轟,齊顏兒從地上彈射而起,轉頭看向自己身後,卻正好和七皇子蕭白荻的目光對上,“你怎麼在這裏?”
七皇子蕭白荻眉毛幾乎挑到房梁上去,撅著嘴巴,奇怪的看著齊顏兒,“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這裏是我的寢宮!”說的也是,七皇子蕭白荻才是這個房間正經的主人。
“我是說剛才我為什麼會枕著你的手臂?”齊顏兒發覺事情不太對勁,不對勁的正是剛才自己枕著的那條手臂。
“你自己要借去枕著的,你難道忘記了?”七皇子蕭白荻笑笑的,不知心裏憋著什麼壞心思。
“怎麼是你?他人呢?”
“你說的是誰?這裏還有其他的人嗎?”
“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難道是我的錯覺?”
“你到底說的是誰?”七皇子蕭白荻故意裝作驚異的表情,始終不明白齊顏兒所說的那個他是何人。
“你不會是和一個幽靈整晚呆在一起吧?”七皇子蕭白荻越說越嚇人,“你難道沒聽過有關於這種古老宮殿的幽靈故事,我現在住的這個府邸之前可是一個被皇帝用毒酒賜死的皇子所居住過的,而且在這個被毒酒賜死的皇子之前住著的,是一個半夜在這寢宮身穿白綾上吊而死的皇叔,死的時候樣子是這樣的。”七皇子蕭白荻忽然對著齊顏兒做出一個吐著長舌翻著白眼的嚇人樣子,竟是想將齊顏兒嚇死。
“啊嗚!”七皇子蕭白荻故意嚇唬著齊顏兒。
齊顏兒聽七皇子蕭白荻講得瘮人,全身已是雞皮疙瘩無數,越聽心裏越發毛,手裏便如同攥著一個薄殼雞蛋,生怕自己一個手裏拿捏不穩,就會捏得滿手都是。
“你不要嚇唬他!”門外光亮處忽然一暗,緊接著出現一個聲音,卻是在責問七皇子蕭白荻不該嚇唬孩子的。
齊顏兒聽到聲音,連忙回轉身,立即便和走進門來的林毓霖目光撞在一起,想到昨晚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齊顏兒忽然臉色通紅,脖子連著雙手一起滾燙,而今早醒來時並沒有看見林毓霖,齊顏兒的心裏其實是有些失望的,當看到七皇子蕭白荻的時候,就更加以為自己昨晚是在夢中見到林毓霖,偏偏七皇子蕭白荻還要惡意的嚇唬本就是懵懵懂懂的齊顏兒,害得齊顏兒真的在心裏猶豫著懷疑昨晚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一名幽靈發生關係,若是真的被一名幽靈騙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那樣的話讓齊顏兒去哪裏找那幽靈興師問罪,即便是可以找到那幽靈,以齊顏兒的心性必是沒有膽量去會那幽靈的。
此刻林毓霖,從門外的光亮處走進屋內,一身的金色光線披在他挺拔的身軀之上,傾瀉而下在齊顏兒的腳下四周,頓時生出如同世外桃源的奇異景象,光陰明滅,正如一路開合轉折,打開一路美妙風景。
“喲,這麼快就不要兄弟,做起那維護心愛之人的小狼狗來了。”七皇子蕭白荻故意板起臉孔,吃著齊顏兒的幹醋,臉上的笑意已是擠出了薔薇花來,幽幽隱隱的隻是憋住不笑出聲來。
“你少說一句便可,我就不需要費那維護的力氣。”林毓霖說道,竟在七皇子蕭白荻麵前不退不閃,據理力爭。
“好好好,我眼神十分的夠用,走了,此地留給你們繼續第二場。”七皇子蕭白荻將衣袖抓在手中,像是要不牽動一顆塵埃一般的離開。
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和林毓霖昨晚有發生過什麼突發的事件嗎?為何七皇子蕭白荻要說這樣的欲遮還掩的話。
齊顏兒兩耳嗡嗡鳴叫,眼睛裏更是進了碎星星,聽不見也看不見,但腳底下卻是出奇的迅速,早已是快出火來,飛一般的出門,上了屋頂,消失,外麵光線飛射而來,齊顏兒消失在其中。
篤篤!篤篤!
食指中指指腹在木製桌麵上輕輕叩擊,聲音沉遁,節奏淩亂,此敲擊之人明顯是心浮氣躁,分分鍾便要發起一場山呼海嘯,將一切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