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終於我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丟下一句話“我出去一下”,就往出口走去,後麵江風急吼吼的喊:“什麼事呀,你出去好歹穿件外套吧!”
“不用了!我一會就回來。”
我想,我一輩子都沒有以那麼愚蠢的姿態出現在生活中,在電視劇裏看慣的表演——焦急的女孩子或是男人撥開人海,往那個沒有終點的方向,朝那個轉瞬即逝的背影奔跑過去,此刻發生在我的身上卻顯得那麼的諷刺。
氖光燈映照著飯店前的路麵猶如鋪灑了白雪,不時有高級的車輛在停車場開進開出,遠燈打出,在那個站在出租車前的男人身後鍍上了一層金粉,我清楚的看見他的側臉,看他筆挺熨帖的西裝,白襯衫,他的領帶,被風打亂的額發,仿佛又成熟了好幾分,徒然生出陌生。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預感,他輕輕的回頭看一眼,一瞬間,我們倆都愣在那裏,我忽然害怕的想落荒而逃,隻是腳下有千斤的重,怎麼也不肯移開半分,那十秒鍾的停頓,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從心底湧了上來,我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是的,這個男人,從前我是愛的,現在隻覺得恨,或是愛恨皆有,四年前也不曾有的巨大恨意,瞬間滔天,湮滅一切。
其實明明是深恨歲月,深恨回憶,我不恨他,卻遷怒於他。本來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從未給我任何承諾,我何苦要作繭自縛。
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我本以為他會走過來,而他隻是輕輕的揮揮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就在毫秒之間,他瀟灑的從我眼前消失了,幽蘭色的車牌號碼在路燈下詭異的亮著,然後一點一點的融入夜色。
這樣的結局,最適合我們倆人,終於孽緣,完美的落幕。
可是這樣的情況是應該拍手大笑還是應該嚎啕大哭,我隻是覺得麻木,從頭到腳的僵住了,我拖了拖腳上的鞋子,一陣刺骨的寒冷終於占據了所有的思維。
連離別惆悵的表情都沒有,隻是抱著肩膀緩緩的走進大廳,一股暖氣襲來,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冷熱相互撞擊,神經稍稍恢複了知覺,我開始打寒戰,連關節都在戰戰作響。
有人在韓晨陽麵前殷勤的說著什麼,我悄悄的站到了一邊,取了一杯紅酒大口大口的喝起來,俗話說酒暖人腸,半杯之後全身慢慢的衍生出熱氣,我剛緩過一點氣息,冰涼的手觸到了一個溫暖的大掌,反握過去:“韓晨陽,帶我回家,冷死掉了。”
他怔怔的任我握住他的手取暖,過了好一會他點點頭:“好。”
賓利沿著剛才唐君然離開的路緩緩前行,暖氣開的十足,我還是很配合的打了兩個噴嚏,韓晨陽默默的開車,隻是裝作不經意間他問了出來:“你去找誰的?”
我想了一會,還是說了實話:“我沒有預料他來找我,但是我們什麼話都沒有說,我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他離開,什麼也做不了,感覺就像拍電影一樣。”
“為什麼不喊住他,難道你沒有話要說?”
我笑起來:“難道這就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實話告訴你,不是我不想喊他,是外麵實在太冷了,我凍的嘴都張不開了,更要命的是那個死男人看到我穿那麼少居然沒有一點惜香憐玉之心,好歹來一個風衣披身,沒準我還會感激涕零一下,看透這個男人了,太失望了!”
他勾起唇角扯了扯笑容:“失望了?”
我警惕的看著他,每次跟韓晨陽這樣的人說話時候我總秉承兩個原則,一個是誠實,二是胡扯,一時間我能想到很多說辭,都被我推翻,我隻是輕輕的說,也許他都沒有聽見:“喜歡一直給我失望的男人,最終會變成一件絕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