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打電話給韓晨陽,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很怕那種無言的沉默,以及他淡然的冷漠。
隨便找了一家穿耳洞的店鋪,沒有一絲的猶豫指著自己的右耳,“打一個耳洞。”
可是過程卻不那麼痛快,我這次隻覺得疼,轉向鏡子裏麵一看,一滴小血珠顫巍巍的掛在耳垂上,店主拿來酒精棉簽,我擺擺手,“不要碰,我怕疼。”
我隻想用這一次的痛,去懺悔我的任性,若是疼痛可以讓人記住一生一世,那麼是不是這樣的疼痛會是心如死灰之後的轉機。
韓晨陽,這個耳洞是為你打的,我終於肯對自己誠實,你給我的鏡花水月,良辰美景,我用印記刻在身體發膚之上,永生永世不會忘卻。
左右兩個耳洞,兩段時光交錯,兩個人的挽歌,為的不過是紀念和贖罪。
一天都沒有江風的消息,而李楠師兄的話更加深了我的不安,我忐忑的不知道去哪裏,不知不覺的就走到總統府後麵的酒吧街。
要了一杯冰水,坐在角落裏,我需要喧囂驅趕自己的恐慌。
遠遠地看到舞場中央不足半米的狹窄高台上,領舞的女孩兒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下,妖冶的扭動著身體。
高台下麵一片湧動的人頭,四處充斥著倦怠、[yín]蕩、頹廢和荒蕪。
為什麼會有人流連這樣虛幻的地方,也許是心靈沒有著落。
耳旁有低低的手機響聲,看到是江風的,我心都懸起來了,接起來隻聽到很長時間的沉默,江風的聲音很輕,卻重重的敲在我的心上,“小妹,對不起。”
一口氣徹底的崩潰,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開始垮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夠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江風在一旁叫住我,“你在哪裏,怎麼那麼吵雜,我告訴你,你可別做什麼傻事,長江大橋、二橋可不是建給你跳的。”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隻好勉勉強強的應了,“我哪裏是會做傻事的人,沒事,我都知道結果了,隻不過讓自己更死心罷了,沒事我就先掛了。”
旁邊有一口南京話的本地人在一旁打電話絮絮叨叨,興許有幾句竄到了江風的耳朵裏,他立刻反應過來,“你個臭丫頭,居然跑去那麼亂的酒吧,想死的!你快給我出來,別等我呆會逮了你出來一頓暴打......”
我嘖嘖嘴,“真吵。”便掛斷了電話,我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然後,我掉下了眼淚,一顆、兩顆,豆大又飽滿的淚水,不是那種一點點順著臉流下來的,真的是等到已經變成一顆顆的眼淚,才突然掉下來。
那個淚,是不舍,是後悔,還有很多沒有說出來的話,以及絕望。
我完全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是這樣的心情。
那個人是過去的我,這麼的讓我無法想象的過去,當回想過去的時候,一幕幕又跑在我眼前,年少的時候,一直覺得來日方長,從來不覺得丟掉的東西可惜,所以很容易鐵石心腸,也是不斷的告訴自己,等等,再等等,可是等到最後,都是無望。
如今醒來,才驚覺淡漠和冷情。
正在我偷偷抹眼淚的時候,有人從我身後走過,我原本沒當作一回事,隻是覺得那個影子在我身後待的太久讓我有些不自在,回頭一看,真的呆在那裏,更詭異的是,眼淚居然沒了,淚痕濕搭搭的掛在眼簾下,來不及抹去。
我卻不曉得是哭還是笑,我隻知道興許是著了韓晨陽的道。
還有江風的,也許還有李楠師兄的。
黑黑的短發閃閃發亮,有那麼幾縷濕濕的垂落額頭,晶瑩的水珠順流而下,滴落至眉間,雙眼在薄薄的雨簾之後,淡如煙霧裏的湖泊,水汽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