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回到了當下,就是說,這個時光旅程是可逆的。周以檀能做到,她應該也能,具體怎麼做不知道,但是肯定是通過這個沙漏時鍾。

根據季脩筠的話,她是不辭而別,而張淑華說她在費老師家裏住了半個月,那麼極可能是她在通海待了半個月,忽然就回到了六年之後。

這個不辭而別的過程,她剛剛已經領教過了,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另一個時空。自然也沒有功夫和人告別,所以季脩筠才會那麼惱怒她的不辭而別。

扶曉越想越確定自己的推測和判斷是正確的。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通海,也不知道費老師是誰,但肯定會出現契機來指引她。她隻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到了某個時間點,自然會不辭而別,“回到”芙蓉市。

扶曉拚命的說服自己,她一定會重新回去,不然一想到自己一窮二白,既無學曆也無身份,甘城還有個十七歲的名正言順的“扶曉”,她現在就是個“冒牌貨”,這個現狀簡直要瘋。

扶曉定了定心神,先把寶貴的二百多塊錢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裏,分開了塞,以免被偷,全軍覆沒。再把“回去”的重要工具沙漏時鍾,和鑰匙手機一起放進她自己的手包裏。手包再塞進周以檀的單肩包,雙層保護還不放心。她把包斜背在肩上,放在腰前。

奇怪的是,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給丟了呢?

喜鵲前台說他兩天都沒回去,她還以為他是回去補辦身份證去了,此刻想來有些不對頭。即便是回去,也該隨身帶著沙漏。

走到街上,等來一輛開往火車站的公交車,扶曉投幣時深刻體會到了一塊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那種感覺。

到了長途汽車站,又花了五十三塊錢買了一張車票,看著全部家產已經不足二百,簡直心如刀割。

沮喪了一會兒扶曉又振奮起來,回家拿身份證的時候,可以順便去找謝麟借點錢啊,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找他借點錢肯定沒問題。

莫名其妙的,想到謝麟,她心裏稍微安穩許多,竟然也體會到了陸靈犀所說的依賴感。這個時候,能幫忙的人隻有他了,連父母都不敢驚動。

扶曉上了開往甘城的大巴車,跟著乘客往上走。

她今天休息,隨便穿了件T恤衫和牛仔短褲。

果綠色T恤衫穿了兩年,用陸靈犀的話說,早已審美疲勞。不過牛仔短褲是新的,點綴著鉚釘和流蘇,她的腿又長的特別好看,修長筆直,皮膚還白,用陸靈犀的話來說,去做腿模完全沒問題,這雙玉腿,至少要上千萬的保險。

人漂亮不說,六年後的衣服,不論如何,放在六年前看,都冒著時尚前衛的氣息。於是,她一上大巴車,便有好幾道目光一直跟著她往後瞟。

扶曉走到後麵坐下,一抬頭發現有個不知趣的男人還在扭頭盯著她看。本來心情就不好,當即毫不客氣的冷冷瞪一眼過去,那人趕緊扭回頭,心說小姑娘長的那麼漂亮,臉一沉居然有股子煞氣,看著蠻厲害的。

大巴車離開市區上高速。扶曉重新回憶張淑華,陸鵬,還有季脩筠的每一句話。推斷出來一條線索,陸鵬和季脩筠認識,費老師和張淑華是鄰居。她給陸鵬做家教,在費老師家裏住了半個月。

這幾個人中,唯一沒見過的就是費老師。而和她最熟的,應該就是季脩筠。可惜,兩次見麵他態度都很不好,導致她沒能好好和他交流。不然此刻也就有更多的線索來推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路想七想八,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甘城。

縣城的模樣六年之間沒什麼太大分別,扶曉下了車,先在汽車站旁邊的小攤上買了一頂太陽帽,狠狠心又買了一個墨鏡。雖然從小學起就比較窮,但也沒窮到今日這般每花一分錢都覺得心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