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襪。我有些失笑地撫摸著腹部,不過也就兩三月,也不顯見,他們都比我還積極。不過這也省卻我不少功夫。
“這麼多的衣服,就是穿十年八年的,也穿不完,何苦浪費。”我淡淡地開口。
阿珊娜笑道:“人家做母親的巴不得將世間最好的全數給了自個兒的孩兒,公主你這母親的倒是跟別人不一樣。”
我將書放在膝上,笑罵道:“誰借了你膽,如今也敢編排我的不是了。”
“那還不是我們公主待人親厚麼?”
“敢情是奴大欺主了!”我笑著調侃道。
此時冥翳正在霽月殿書房,我們主仆三人說笑了會兒,藍袖在外間稟我,鍾離荷過來了。我含笑著請她進來。
鍾離荷的臉色愈加的蒼白,如同外間的雪,沒有一點潤色。雖裹了厚厚的狐裘,身形還是顯得單薄。
“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外間這樣大的雪。”我站起身,關切問道。
“姐姐昨日手腕受了傷,我一直惦記著,可又怕擾了姐姐休息,所以等到現在。”她說完柔聲擔憂問:“姐姐現在沒事了麼?”
我揚了揚左手腕,輕鬆笑道:“本來也沒什麼事,讓妹妹多慮了。”我轉而皺眉道:“多日不見,妹妹清減了。”
她弱弱一笑,道:“本是老樣子,冬天更是如此,也沒什麼大礙,姐姐不必掛心。”
我見她站著,便吩咐青蓮挪張椅子過來,吩咐鍾離荷坐了,自己也坐回躺椅上。
注意著她懷中抱著一個錦緞小包袱,我遂問:“妹妹這懷裏抱著什麼寶貝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瞧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她輕柔地揭開包裹,用手舉了托與我,我細細凝目,卻是幾套小孩子的衣物。那衣料用的是上等的秋香色藕絲,細柔輕薄,最是適合嬰孩嬌嫩的肌膚。
“粗手笨腳的,還請姐姐莫要見笑。”
“感謝尚且不及,何來見笑一說。”我笑著欣喜接了,細細看來,那些衣物上繡的圖案都是象征吉祥如意、健康長壽之類的,且做工精細上乘,針腳勻稱,一針一線均看得出刺繡者傾注了很大心血。
我讚不絕口道“妹妹心靈手巧,我是自愧不如了。”我笑著向青蓮與阿珊娜道:“你們看看,鍾離妹妹這手藝,可比你們強多了。”
“姐姐休要如此說,阿珊娜姐姐與青蓮妹妹的女紅,也是數一數二的。”鍾離荷惶恐道。
我將衣物遞與阿珊娜,囑咐她好好保存。“做這些針線活最是傷眼睛,妹妹身子不好,以後切莫要如此傷神。小孩子家的,哪裏還沒出生就這般嬌貴的!”
鍾離荷柔聲道:“姐姐的孩子,便也是我的親人,何況,我最是喜歡小孩子。如今,我對姐姐腹中的孩兒可是迫不及待呢。”
我笑著又與她閑話許久,綠柳端了安胎藥進門,囑咐我趁熱喝下。我瞪了那碗黑黑粘粘的藥汁,隻覺得嫌惡與難以忍受。這安胎藥不外乎都是些黃芪、白術之類的,可是每每喝進嘴裏,就覺得苦在心裏,但一念及冥翳的一片好心,我就不忍拒絕,隻得硬著頭皮將整碗藥喝將下去,隻喝的胃中翻江倒海般難受。更有甚者,隻要一想到那藥味,便有種作嘔的衝動。
就像現在,我看到綠柳手中的那碗藥,就隻覺得胃中翻滾的難受。
我有些猶豫著拒絕,忽而綠珠又從外間竄了進來。這屋子頓時熱鬧了許多。
綠珠身上頭上都是沾上的雪花,入門即化,以至於她衣服頭發頓時有些溼潤。她蹦蹦跳跳地繞過我椅背,蹲在了右手邊腳下,將手往那火爐旁一伸,嘴裏還傻傻地重複:“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