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苦笑,她的無法言說在他眼裏竟成了妒忌,他難道以為她看不慣這後宮裏的女人,所以巴不得逮著機會一個個除掉?
“臣妾一直知道。”她安撫似的還他一個笑容,“早朝時間到了,皇上還是快些上朝去吧,臣妾可不願被人說做是紅顏禍水,一朝選在君王側,從此君王不早朝。”
送走顧淵之後,容真有些百無聊賴地倚在窗前,心不在焉地撥弄著窗台上的盆栽。
原來哪怕兩個人已到了耳鬢廝磨的程度,也終歸不能全無秘密地坦誠相待,這裏是皇宮,太多脆弱又敏[gǎn]的東西隔閡著他們,太多見不得光的東西藏在心裏,唯恐說出來會令對方失望,今時今日的親密就會被打破。
她歎口氣,終於自己也開始患得患失了。
春日的柳絮紛飛,這樣的場景裏總是很容易傷春惜春,她摸摸肚子裏的寶寶,告訴自己既然已經走到今日這一步,從前的一切就要全部丟掉了。
不管過程如何,至少如今她和皇上是真心相待,這就夠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邁出惜華宮後,顧淵沉靜的麵容就變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踏上步輦,右手隨意地敲著扶手,木頭在指甲的撞擊下發出沉悶的聲響,而他的眼神也變得深不可測。
蔣充儀。
這三個字被他玩味地咀嚼著,好似能變出什麼花樣來似的。
當皇帝的人從來都隻有多疑的,沒有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的,而今日他對這個被如順儀供出來的人不采取任何行動,並非因為他相信她是無辜的,而是另有目的。
至於容真——
他的小姑娘雖然心思細膩,聰慧敏[gǎn],可是朝堂之爭畢竟是前朝之事,她既然是他心*的人,自然應當活得無憂無慮,像個孩子一樣,而非為了他的事情殫精竭慮,不是麼。
做男人的,特別是做皇帝的,決計不希望後宮妃嬪來幫他處理前朝事宜,哪怕這個女人是他最心*的小姑娘,理智如他也絕對不會允許。
————————
早朝之後,福玉從外麵帶來消息,說是今日早朝時,皇上宣布了廢掉如順儀,並將其全家流放邊塞的聖旨。
經過早上那麼一出,容真早有預料,所以也不怎麼詫異,隻是沒料到的是,福玉還有下文。
欺君犯上,謀害宮妃,嫁禍他人——這些罪名雖說都加在了如順儀頭上,皇上卻當著諸位大臣說,區區如順儀不足成事,背後必定還有同謀,而經過對如順儀的問訊,她供出來的同謀卻是蔣充儀。
大殿之上,顧淵淡淡地說道,“雖說這是後宮事宜,不宜提到朝堂上來,但朕自問後宮出了事,也需對諸位*卿有個交代。而鑒於事態嚴重,這件案子也得花時間和精力去調查,皇宮之內不能姑息養奸,也不能牽連無辜,蔣充儀是蔣大人之女,於蔣家利益密切相關,朕就將此事交給刑部,希望早日查明各中內情。”
原本後宮的事情是由皇後處理,可眼下出了人命,顧淵就將事情交給了刑部來辦。
聽聞此言,朝臣裏頓時有人變了顏色。
雖說蔣晉書官位不夠,未在朝中任職,但與蔣晉書交好的刑部侍郎,也就是蔣晉書如今的正室李氏的父親,如今已然年過花甲,在朝中也算是老人了,當下心頭跳了跳。。
若是蔣充儀完了,那麼蔣家也算是完了,而他的女兒就是蔣晉書的夫人,這下可好……
同一時間,陸承風心頭也霍地緊了一把。
照皇上這意思,是要對蔣充儀動手了?
刑部……顧名思義也知道那地方是用什麼法子來逼供的,若是她真去了那裏,會有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