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腦子裏就像是有滾燙的辣椒油在沸騰,尖銳的痛楚無法壓抑。他想心晴,刻骨的想……隻是,他知道再也不可以。心晴說得對,他們一早就走錯了。

自從那天卓綬承跪在他麵前,老淚縱橫的懇求他挽救耗費了他一世心血創立的“卓爾藥業”時便是錯……後來娶了景萱,仍然放不下心晴……更是錯。這麼多年,他在醫學領域冷靜客觀、剛毅而堅持。很多病人已經被別的醫院拒絕,他都會嚐盡所有方法救治。在S市裏,甚至有人稱他為腦科判官,如果卓醫生親口說沒有救了,那等於判了病人死刑。

而這些日子來的一步步,他卻把自己推入了一個深穀,也許今生今世再也緩不過來了。隻有他知道,他平靜的溫暖的笑顏下藏著多麼猙獰的傷痕。他的胸口從那天望著心晴離開時就已經冷成了一塊堅冰……再沒法暖起來……

☆、星星

卓愷把景萱背到宿舍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平穩。雖然因為呼吸道感染,她氣息有些粗重,卻睡得很沉。他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然後去食堂拿了粥來。

回來的時候,隻見景萱蜷著身體睡得正香,臉紅撲撲的,他不放心,搭了搭她的額頭,溫熱而濡濕。微微舒了口氣,總算沒有再燒起來。他輕輕搖醒她,柔聲道:“景萱,粥來了,不能空著胃睡覺。”

景萱的長睫毛又黑又密,有的時候她低頭垂眸的時候就很難看出她的心情怎麼樣。然而往往一抬眸便是神采熠熠的樣子,此刻她的睫毛微微撲閃了一下,似乎用足了力氣才睜開迷蒙的眼睛,“我困。”她揉了揉眼,見卓愷目光柔潤沉靜,五官的輪廓有說不出的清俊,一時看呆了,半晌才笑著說:“我喝!”將一大碗熱粥喝下去,身上便滲出一層汗來。景萱病了幾天,都沒有洗過澡此時隻覺得身上膩膩的,說不出的難受。“卓醫生,我能不能在你這裏洗個澡啊?”

卓愷不由笑了:“你身體還沒複原,今晚不可以。”

她失落的倒在枕頭上歎道:“我覺得自己像是從泥巴地裏爬上來的,膩味死了。”

“我去給你弄塊熱毛巾。”卓愷說完就走了出去,景萱躺在他的床上雖然此刻嗅覺全無,卻依稀還是聞到這裏有清冽的鬆竹清香,病了這幾天,此刻才感到整個人奇異般的安定下來。

不一會兒卓愷就進來了,手上拿著一塊白色的毛巾,伸手幫景萱擦拭起了臉和脖子,景萱莫名的一顫,像是愣住了。卓愷的手掌寬大溫暖,毛巾也是熱乎乎的,她的臉卻像是著了火一樣。卓愷的手一離開,她便倒下將被子蓋住頭。

“景萱……你不舒服麼?”卓愷擔憂的問。

“沒……沒什麼……我困了……”

……

……

景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卓愷在餐桌上留了字條:粥在電飯煲裏。梨渦蕩漾在明潔的臉上,她喜歡這樣的相處,像是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喝了粥,打了電話給阿默安排一下工作。今天可以休息了,景萱想了想就去腦外科找卓愷。病了幾天,身體還是有些虛弱,走路的時候腳總是浮浮的,像踩著棉花。腦子裏卻滿滿的都是卓愷。

她走到病房一問護士才知道卓醫生去巡房了。走到一個病房口,隻見一撥人圍著一個病人,為首的竟是劉院長,卓愷站在他身側,還有幾個醫生護士也圍攏在一塊。卓愷穿著醫生白袍,身形頎長挺拔,側臉輪廓分明,神情亦是專注的。這樣的好看,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景萱站在門口笑眯眯的望著他,直到劉院長轉頭看到她,似乎若有所悟,笑著說:“卓醫生,你先去忙吧!”大家知道她是卓愷的妻子,都笑著望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