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端上來的一盆萵苣絲拌嫩筍,道:“快吃吧。”
“哥哥,心晴已經是你不想提起的人了嗎?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都忘了嗎?”卓羚怔怔的望著卓愷。
卓愷的唇線微微下垂,下顎有剛毅的線條,目色卻是晦暗的,“小羚,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他烏黑的眸光落在窗外的馬路上,“現在,景萱是我的妻子。”
卓羚冷笑:“我不懂,是什麼抵過了你和心晴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是那個女人的家世財產?哥哥,我真的看錯你了,又或者,你變了。”
卓愷驟然轉頭,望著卓羚語氣冷寂中透著痛楚,“卓羚,你認為我變了,其實變了的人是你。我的不得以你應該非常清楚,對於心晴,我愧疚、痛惜……也許這輩子我都無法補償,她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而景萱是我這輩子的責任……”他苦笑,“從我答應爸爸的那一刻,就應該清楚知道這個責任是我無法也不能推卸的。”
“責任?”卓羚道,“一個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需要你來負什麼責任?”
“你不懂。”卓愷蹙眉,沉默了片刻才道,“哪天把你男朋友帶來給我瞧瞧。”
一說到男朋友,卓羚竟然有幾分扭捏,“哥……還不算……”
卓愷的黑眸透出幾分擔憂,他太清楚卓羚的性子,雖然倔強卻是極其單純的。印象中,她前麵的幾個男友都是不到半年就分了手,這樣嬌俏的小女兒神態他是第一次看見,“就這麼說定了,周三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
把卓羚送回家,卓羚臨走時掏出口袋裏的金屬鉗子,那是專門用來鉗核桃肉的,她笑著說:“這個剛剛不小心帶出來了!放你宿舍,改天有空再來幫你剝核桃!”
卓愷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今天的會診內容整理了一下。明天有兩個很重要的手術,他把病人的資料和影像再仔細看了一遍才回到宿舍。因為跟景萱說過,明天一早就有手術,晚上就住宿舍了。
打開門,他意外的看到景萱趴在他的書桌上,微有卷曲的烏黑長發軟軟的灑在肩頭,泛出黝黑的光澤……他走過去,見她皺著眉,台燈淡黃的光線把她篩子般濃密的睫毛在牆上投下一道影,“景萱。”他低喚她,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溫柔。
她的肩膀顫了一下,抬頭就揉眼睛,看上去非常困倦,“你回來啦?”
望著她疲倦的充滿血絲的雙眼,他不禁蹙眉,“你一直在這裏?不是約了阿默嗎?”
“阿默放了我鴿子啊!”她抱怨。
他握住她的手,她卻慘痛尖叫出聲,“啊……”
“怎麼了?”他嚇了一跳,拿起她的手,隻見雙手的多根手指都腫了起來,有的已經擦破了皮還滲著血。一抬眸,桌上的木盒裏已經裝滿了核桃肉,想是她剛剛一顆顆剝出來的。剝核桃的鉗子被卓羚帶了出去,所以敲開核桃的硬殼後她隻能用手把肉剝出來。看著這雙傷痕累累的手,卓愷的心頭抹過一絲疼痛,他微有惱意,斥道,“這麼硬的殼怎麼能用手剝?該用這個!弄成這樣,你要怎麼拉琴?”他煩躁的將口袋裏的鉗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她的手指本來如同水蔥般柔嫩剔透,此刻卻又紅又腫,簡直是慘不忍睹。
“左右沒事嘛。人家又沒剝過……”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卓愷可從沒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呀,她不由得委屈萬分,眼睛就紅了,也惱了起來拂開他的手:“我怎麼知道?還不是因為你!這些也都是剝給你吃的!”她整整等了他一個晚上,又困又餓,他卻還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仿佛嘲笑她什麼都不會一樣。她拎起提包,就往外衝去。剛到門口已經被一隻鐵箍般的手拉住,手腕上是他灼熱的溫度,她不及回頭,淚已經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