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完全得不償失。
調查兵團的眾人沉默地看著牆外的難民們一個個地被巨人們吃掉,終究還是有人看不下去,他們跳下牆壁,利用立體機動裝置飛馳在巨人們之間,用雙刀狠狠削掉它們的後頸肉,然後和難民們一起淪為巨人們的口糧。
不知何時,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下,牆壁外頭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人了。數百個吃得肚子圓滾的巨人們注意到了城牆上還站著自己的食物,它們趴在圍牆上,向上伸出占滿鮮血的手掌,在圍牆上留下道道可怖的血跡。
麵對巨人的時候,人類真是太弱小了……
瑪利亞之牆淪陷,攻破牆壁的超大型巨人和鎧之巨人在攻破牆壁之後不知所蹤。這件震驚全國的事故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趕到托洛斯特區卻沒有作為的調查兵團無疑成為了最好的替罪羔羊,調查兵團的團長艾維爾·史密斯被問責。
艾維爾被冠上了‘沒有守住瑪利亞之牆’的巨大罪名,實質上卻沒受到什麼懲罰。這是因為瑪利亞之牆淪陷之後,調查兵團比以往顯得更重要。想要奪回瑪利亞之牆,調查兵團是必不可少的力量,艾維爾的實力是十三屆調查兵團團長中的佼佼者,中央政府還需要他繼續效力。
其實還有許多錯綜複雜的理由導致調查兵團無法拒絕‘瑪利亞之牆奪回戰’,調查兵團的士兵們也清楚地知道這個事實,正是因為理解問題的始末,獨自擔負起‘瑪利亞之牆奪回戰’罪孽的艾維爾才更加令士兵們難過。
被‘信任危機’的艾維爾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此時他正和一隊作戰隊長商量著奪回戰的戰術,用艾維爾本人的話來說就是:既然已經注定無法挽回25萬人的性命,我就有義務不讓他們單純地成為巨人的口糧,他們的性命將會為日後真正的瑪利亞之牆奪回戰提供最有價值的戰術。
旁聽艾維爾製定戰術的利威爾隱約感覺到了艾維爾心境的變化,艾維爾似乎比以前更加冷酷,即使算計著25萬人的性命,他卻能毫不動搖。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無情的男人了啊,艾維爾團長。利威爾突然對反複修改的戰術失去了興趣,他對兩人點頭示意之後便離開了會議室。
***
845年12月末,在這個臨近新年的時刻,羅塞之牆內卻沒有任何喜慶的氣氛。
一下承載了接近30萬的難民,羅塞之牆的糧食儲備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今年的冬天異常寒冷,即使趕著開荒也無法及時種出足夠的糧食,麵帶死氣、瘦骨嶙峋的難民們更是隨處可見。再這樣下去,恐怕羅塞之牆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中央政府提出了‘瑪利亞之牆奪回戰’的計劃:強製征兵25萬人,於846年1月中旬對巨人發動奪回牆壁的戰爭。
為了能順利啟動戰爭,中央政府還羅列了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管話說得多麼漂亮,也無法掩蓋這場戰爭殘酷的本質:為了緩解大量失業和糧食不足的現狀而屠殺難民。
強製征兵的條件相當地諷刺:15歲至55歲的原瑪利亞之牆居民;其他自願參加戰爭的人亦可報名參加戰爭。從裏至外的三堵高牆不僅代表著安全程度,更是代表著不同的身份地位。
就在瑪利亞之牆的難民們思考著如何逃避強製征兵的時候,好不容易在北安普頓定居下來的幾人也受到了征兵令的影響。
本格納爾一家中,夫婦倆毫無疑問是符合強製征兵條件的,維籮今年剛滿十二周歲被排除在外。希恩雖然已經年滿十五周歲,但他並不是瑪利亞之牆的難民,不過他從未對別人提起過自己的出身,而且也有意要參加‘瑪利亞之牆奪回戰’,大家便自然而然地認為希恩符合征兵令的條件。
至於希恩本人,他最關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對巨人研究有所進展的安東尼亞。他得知強製征兵令的第一時間便去找安東尼亞,結果迷路了半小時才來到安東尼亞的實驗室。希恩剛推開實驗室的門便急匆匆地說道:“教授,您知道征兵令的事了麼?”
安東尼亞的實驗室台上正擺著一顆剝掉皮膚的三米級巨人腦袋,本格納爾一家已經先他一步來到了安東尼亞的實驗室,被巨人腦袋嚇到的維籮此時正努力地將自己瘦小的身板藏在媽媽身後。
安東尼亞滿麵愁容地看向希恩:“希恩,你也來啦。”
“難道教授您也符合征兵令的條件?”安東尼亞的表情太過好猜,希恩一下便猜到了答案,他沉默了一會,“教授,您的研究對整個人類世界來說太過重要,您絕對不能出事。以您的外表來判斷,說60歲也不會被拆穿的。”
安東尼亞滿頭灰白的頭發,臉上的皺紋夾死蚊子完全沒有問題。但一向懦弱的安東尼亞聽到希恩的餿主意時,居然第一次生起氣來,他惡狠狠地將本格納爾夫婦交給他的征兵令揉成紙團砸在地上:“老子今年才39歲!”
“……”希恩。
“……”年紀都比安東尼亞大的本格納爾夫婦。
“……教授,您長得稍微有點著急。”維籮小蘿莉從媽媽身後探出頭來,委婉地說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
科莫爾攬住妻子的肩膀,對希恩說道:“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已經決定好全員參加‘瑪利亞之牆奪回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