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憑自身的經驗判斷出巨人的位置,甚至比希恩判斷得更為精確,十五米級巨人在九點鍾方向(正西方)四百五十米,這個距離對希恩來說已經是一個危險的距離。海勒從大衣的口袋裏掏出一瓶拇指大小的香水瓶,對著希恩的衣領上噴一下。一種奇妙的果香沁入希恩的鼻腔,帶著一種舒服的甜美。“希恩,記住這個味道。走丟的話就順著這個香味找回來。”

“……”海勒的表情太過嚴肅,讓希恩連吐槽的欲望都升不起來。

“還有,把這條繩子綁在腰上,除非情況緊急,否則絕對不能將繩子拆下來。”海勒這個架勢,絕對是準備充分。待希恩綁好繩子之後,海勒先後指了兩個方向:“這兩隻三米級巨人就交給我我解決,我會把其中一隻抓起來,所以另外兩隻你就直接殺掉吧。”

那隻十五米級的巨人已經注意到了闖入樹林的獵物,便憑著本能朝他們走了過來。希恩沉默了一會,鄭重地將束縛巨人用的鋼釘交給海勒:“那就拜托你了,海勒。絕對不要死掉!”

說完希恩便朝著十五米級巨人的方向跑過去,海勒看著希恩在暗淡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的背影,歎息出聲:“當然,不會死掉的。”

***

安東尼亞從夢魘中驚醒的時候,睜眼便看見一個血色的身影將鋒利的鋼釘紮穿一塊血肉模糊的巨大肉團並深深地釘進地麵。安東尼亞扶著有些沉重的腦袋,虛弱地對那人說道:“希恩,為什麼我會覺得你長得有點像海勒?”

海勒抽了抽嘴角:“……我就是海勒,既然醒了就過來幫忙!”

此時的海勒正站在一具三米級巨人的身體上,這隻巨人的腦袋和雙臂已經不見蹤影,後頸肉也被削去了一小塊,下半身更是被攔腰斬斷。由於後頸受到了創傷,此時又是沒有陽光的深夜,巨人的再生速度非常緩慢,傷口處帶著灼燙高溫的肌肉不斷蠕動著生長。

安東尼亞瞬間被這神奇的生理現象吸引住,他甚至沒來得及回應海勒的話,便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牽引著來到巨人的軀幹旁邊,伸手觸碰那富有活力的肌肉。安東尼亞旁若無人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簡易實驗工具和實驗記錄本對巨人進行試驗,觀測巨人傷口愈合時的肌肉運動、溫度、以及未受傷的身體部分的反應,切割取樣巨人的皮膚、肌肉、骨骼……等安東尼亞回過神來的時候,海勒已經將巨人固定完畢了。

巨人的頭部被三枚鋼釘固定著,兩枚鋼釘穿透眼睛紮入地麵,一枚鋼釘從深喉處穿透小腦釘入地麵。因為沒有陽光作為能源,重新長出來的雙臂非常細小,粗細隻比正常人類的手臂粗一點,雙臂各用兩枚鋼釘固定好。軀幹上則以分作兩列的八枚鋼釘固定,還未完全長好的下半身還沒用鋼釘固定傷,正不停地蠕動掙紮著。

安東尼亞遲鈍地發現了異常,他渾身血汙地看著從巨人身上跳下來的海勒:“希恩哪去了,他不是和我一起來抓巨人的麼?”

“他去殺巨人了,我讓他在身上綁了一條繩子,應該不用擔心他迷路。”說著,海勒拉起另一端綁在銀杏樹上的繩子,繩子很鬆,估計是沒拉到盡頭。海勒也沒有在意,便繼續將繩子收回來。

看著已經全部收回來的繩子——

“……”安東尼亞。

“……”海勒。

“他迷路了?”安東尼亞。

“……”海勒。

“他肯定迷路了吧!”安東尼亞。

“安東尼亞,你別怪我。”海勒。

“海勒,你要做什麼?!啊!住手!”安東尼亞。

安東尼亞內牛滿麵地頂著一身甜膩的果香味,將所有的悲憤化作力量,投入到巨人的實驗中。他嚐試著和巨人對話,都是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並觀察巨人聽到他說話時的反應,但很可惜的是,巨人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與做了整夜的試驗卻精神依舊的安東尼亞不同,海勒感覺有些疲憊:“教授,我們必須離開了,天亮之後這一帶就是危險地帶了。”

安東尼亞糾結地抓了抓胡子:“希恩怎麼辦?沒有他的話,藍鳥的戰術很難執行吧?”

海勒歎氣:“以希恩生病為理由,應該能蒙混一段時間,希望他這次盡快趕回來吧。”

兩人都沒有提到死,因為他們都無比相信希恩的實力,更因為希恩對藍鳥來說太過重要而不願相信希恩已經死去。海勒撕了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了一行字,將紙張和擰開蓋子的香水空瓶放在銀杏樹下。

留好信息之後,海勒和安東尼亞合力用一張由幾張被單縫合起來的巨大被子將巨人蓋起來,隻留巨人的一隻腳丫露在外頭接觸陽光。準備工作就緒之後,兩人便潛回了卡其拉,將糟透的消息帶回藍鳥。被壓在香水瓶下的紙張隨著冬日的冷風而輕微晃動,隻見上麵用漂亮的字體寫著一句簡短的話——

如果你還想要回到遠東的話,就朝著東方來和我們會合吧。

***

出牆的第一天,前翼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右翼部隊也受到嚴重創傷,在下午2點左右,艾維爾不得不發出黃色信號彈,讓全軍往巨木森林遷移。巨木森林的樹木高度超過80米,樹幹粗壯,不易被巨人折斷。而且巨木森林是常青木,即使在冬天依舊蔭綠得遮天蔽日,能讓以陽光作為能量來源的巨人行動會受到影響,雖然效果不明顯,但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