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放哨的時候,希恩則倚著一棵銀杏樹閉目養神。與巨人的對抗戰中,駐守卡其拉的難民兵死去近半的人數,輔戰人員的銳減讓希恩和海勒的壓力大增。希恩積累下來的疲勞恐怕要連續睡三天三夜才能緩解過來,但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影響難民兵們的士氣,希恩隻能將這種蔓延到身體每個細胞的疲憊藏在微笑之下。

“希恩!”海勒壓低聲音喊道。

多日的戰鬥讓希恩和海勒養成了默契,淺眠中的希恩迅速清醒過來,他悄無聲息地從地上爬起來,連一片枯葉都沒踩碎,希恩捂著安東尼亞的嘴帶著他一起藏到了某棵銀杏樹後。海勒將巨人重新掩蓋好之後,也藏到了暗處。

安東尼亞被比他矮上半個頭的希恩半環抱著壓在樹幹上,從他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希恩蓄著劉海的額頭,但身高並不能決定氣勢。安東尼亞小心翼翼地問道:“怎,怎麼了?”

希恩盯著某個方向,壓低聲音說道:“有人過來了。”

為免引起騷亂,安東尼亞在銀杏林對巨人做實驗的事一直對外保密,目前隻有藍鳥的幹部知道,但他們不會泄密出去,更不會貿然來到銀杏林。排除掉來人是藍鳥成員的可能性之後,安東尼亞很快就想到了會來這片銀杏林的人——調查兵團的人!

安東尼亞背倚在樹幹上,僵硬著身子不敢動,暗自祈禱著調查兵團的那些人不要往這個方向走。過了一分鍾之後,幾個踩踏著枯葉的腳步聲越靠越近,看來巨人要暴露了,安東尼亞的大腦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分隊長,這個是……”一個驚奇的聲音傳了過來。

韓吉看著被巨大黑布蒙著並不斷蠕動的不明物體,很快便猜出了它的身份。韓吉沒有回答那個士兵的疑問,隻是掀開了黑布的一角,一張掛著呆滯笑容的可怖容顏映入了幾人的眼簾,幾個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傳了過來。“分,分隊長,這,這個是巨巨巨巨人。”

被人發現了!他們會對比爾不利!安東尼亞腦袋一發熱,他便推開了希恩,從銀杏樹後走了出來,此時的安東尼亞就是世界上最吝嗇的守財奴,就連調查兵團多看比爾一眼就能要他命一樣,他目光銳利如刀:“不要亂動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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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部下不一樣,見到這隻被逮捕起來的巨人,韓吉激動得不能自已,他蹲下`身來伸手撫摸無精打采的比爾的臉龐,卻被安東尼亞拉著手腕拽離危險區域:“你在做什麼,雖然比爾很可愛,但是靠太近會有危險的!”

“是你抓到這兩隻巨人的?”韓吉反抓住安東尼亞的手腕,熱切地看著他。

安東尼亞一個文弱的科學家力氣哪比得過經過嚴酷軍事訓練並成為優秀的巨人獵手的韓吉,他掙了下,並沒能脫離韓吉的鉗製。而藏在暗處的希恩和海勒都沒有出來的意思,安東尼亞隻能閉嘴不言。

安東尼亞冷淡地態度並沒能打消韓吉的熱情,他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抓到比爾的,你對他進行過什麼實驗,有沒有得出什麼有趣的結論?”

“你……叫什麼名字。”見韓吉竟然對巨人的實驗很感興趣,安東尼亞的戒心也減少了許多。

韓吉鬆開安東尼亞的手腕:“失禮了,我叫韓吉,是卡其拉駐軍的最高指揮官。能請問教授的名字麼?”

沒等安東尼亞回答,一隻十二米高的巨人從遠處緩緩走了過來,沒等它靠近安東尼亞的方向,海勒揮動新製成的巨型馬刀砍斷了巨人的雙腳,希恩則在巨人倒下的時候削下了它的後頸肉,連續多天的戰鬥已經讓希恩學會了如何避開巨人的血液,他揮了揮手中的斧頭甩掉上頭的血液,身上纖塵不染地看著闖入實驗園的調查兵團士兵們。

韓吉看著輕鬆解決巨人的兩人,雖然一次都沒見過他們本人,卻準確地喊出了他們的名字:“希恩·揚,海勒·本格納爾,我很早就想和你們見一麵了,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能在這裏偶遇你們。”

***

“爸爸,韓吉監督說的是真的麼?”小小的維籮靠在科莫爾的懷裏,用雙臂攬住科莫爾越發瘦削的後背。

“可能性很大,你看自己的統計數據就知道,我們這段時間解決的巨人比前些天少了許多。”

“……我們會死麼?”維籮將頭埋在科莫爾,不讓他看到自己恐懼的表情。

雙臂不能使用,科莫爾便低下頭來蹭了蹭維籮柔軟的頭發:“不會的,爸爸會保護好維籮的。”

卡其拉第二十一次會議上,韓吉提出了一個假設:大部分的巨人被前方部隊吸引過去,所以卡其拉附近的巨人少了許多,假如前方部隊沒能成功堵住瑪利亞之牆的話,他們失敗而歸的時候,便會有大量巨人尾隨而至,屆時將會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慘烈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