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到利威爾的身邊坐了下來,他看著正前方的大片綠地,一手手肘撐著桌麵,手掌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用指尖一下下輕叩著桌麵。“利威爾,為什麼我覺得分隊長們對我的態度有點奇怪?”
利威爾偏過頭來:“原來你還不算太遲鈍。”
“其實你可以誇我的直覺很敏銳,”希恩憂鬱地歎了口氣,“而且憲兵團居然沒追究我身份造假的事,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希恩雙手環成半個圈在頭頂比了下王冠的樣式。利威爾不在說話,算是默認了希恩的說法。
十天以來,安東尼亞在調查兵團舊本部的實驗一切對外保密,就連希恩和維籮都不知道他和做了什麼研究。那隻被嚴密看管起來三米級奇行種卻在第十天的時候傳出被毀壞的消息,這裏用得不是‘殺掉’而是‘毀壞’,那是因為奇行種是在實驗中發生異變而爆體而亡的,和切下後頸肉而自然死亡的巨人有著本質性的區別。也正因為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奇行種死亡的消息才無法對外界隱瞞下來。
奇行種的異變的目擊者不知是該慶幸自己有幸見證這麼偉大的實驗,還是該感到恐懼和惡心——
艾倫掌握巨人化的力量之後,安東尼亞對他非巨人狀態、巨人狀態分別進行了血液、皮膚組織取樣,利用血液提取出血清,並添上許多稀奇古怪的成分,混合成一共二十七號藥劑。這些藥劑的受體便是那隻奇行種巨人。
藥劑注射點被選擇在巨人的右手中指指尖,注射藥劑之後對其進行觀察,如果出現強烈的排斥反應便及時切掉奇行種的右臂,以免奇行種因為藥劑排斥反應而報廢。第十天的時候,正好實驗到第013號藥劑,注射藥劑才過了十多秒時間,奇行種便渾身開始抽搐起來,它渾身皮膚變得通紅,身上不斷冒出蒸汽,它劇烈地掙紮著,甚至差點就要掙脫將它固定在地麵的數十支鋼釘。
從旁協助實驗的韓吉想要去砍掉奇行種的右臂,卻被安東尼亞抓住了手臂,明明平日力氣完全不是韓吉的對手,現在他卻能紋絲不動地拉住韓吉。“已經救不回托馬斯了,你跟我過來。”
安東尼亞的雙眼亮得可怕,他拉著韓吉的手繞行到奇行種的背後十多米開外的地方,隻見那隻叫做托馬斯的奇行種的肩胛骨抽搐得厲害,後頸長一米寬十厘米的地方不斷扭曲膨脹著,居然能隱約看出那是個趴在奇行種後背上的人形。這種折磨的變形持續了數分鍾之後終於到達了臨界點。
托馬斯吃力地回過頭來,它後背上那個扭曲的人形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原本不管安東尼亞對它做出多殘忍的實驗,托馬斯的雙眼都維持著麻木而呆滯的笑意,此時托馬斯的雙眼卻不複之前的呆滯,反而盈滿憤怒和悲哀,就像是人類一樣,它負麵的情緒幾乎要溺斃了與它直視的人。
托馬斯張張嘴,喉間帶著點呼嚕聲:“我恨……恨……這個……世……”沒來得及說完整句話,托馬斯的身體便像個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起來,脹大的皮膚再也承受不住內裏的壓力炸裂開來。韓吉眼疾手快撲倒了安東尼亞才讓他勉強避開了爆炸的波及,為了保護安東尼亞,韓吉的後背留下了麵積不小的燙傷。
安東尼亞根本顧不上詢問韓吉的傷勢,他離開韓吉的懷抱之後,一步步地走向托馬斯屍骨,它原本所在的地麵被爆炸燒得焦黑,骨頭散了滿地,後頸上的那個人形也隨著爆炸變作一灘肉醬蒸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