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帥啊!這就是調查兵團!”一個和幼年時的艾倫如出一轍的熊孩子大聲地喊道,“就算傷痕累累還堅持戰鬥!而且還對罵他們的人那麼紳士!”

調查兵團偶爾牆外調查活動回來的時候,總會有那麼幾個對自由之翼向往無比的孩子對他們投以崇拜英雄和渴望的眼神。那些孩子何曾知道對損失慘重的調查兵團來說,他們寧願被罵,也不願意聽到誇獎,因為他們並沒有取得能承受如此誇獎的成果。老兵們多少都有過幾次被孩子向往的經曆,但是對104期調查兵新兵來說,這是一次沉重的洗禮,讓他們看清自己所背負的人類的願望有多重,也讓他們看清現實距離願望的距離是多麼遙遠。

希恩剛歸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過圍觀的人群來到調查兵團的隊伍,他臉上的笑容讓本來就滿是皺紋的臉皺得越發厲害。他走到利威爾的身邊,手中還拿著一封拆過的信件:“利威爾兵長,我女兒平時多虧你照顧了。我是佩特拉的父親,在見到女兒之前有些話想和你說……”

利威爾的工作從來沒有變過,所以他離艾倫的馬車並不遠,艾倫一下就聽到了佩特拉父親的話,艾倫的臉上一瞬間出現了逃避的神情,是他,就是因為他的判斷錯誤,才會害死那個讓他相信調查兵團的佩特拉和利威爾班的其他人。

佩特拉父親的話還在繼續著,他晃了晃手中的信件:“我收到女兒寄來的信。她說目前正在很看好她的利威爾兵長手下做事,還打算為了你獻出心髒。真是的,都不顧父母的擔心,竟然已經開始談情說愛起來。”雖然是責備的話語,卻能讓人聽出他對女兒濃濃的父愛。

“我啊……作為父親,我覺得現在嫁人是不是稍微有點早。她還那麼年輕,接下來還有很多的……”這位老父親沒說完的話,在他看到利威爾的表情之後,竟一下說不出來了。

在大多數情況下,利威爾總是表現出一副不耐煩地表情,除了厭煩和嫌惡的負麵情緒以外,大家幾乎無法從他眼裏看到其他情緒。就是這種凶狠的表現,才會讓許多人誤以為利威爾是無血無淚的人。但事實並不是這樣,麵對不斷犧牲的部下,利威爾其實也會難過,但是因為肩負的責任而必須克製這種情緒,如果連最強的人形兵器都動搖的話,讓其他普通的調查兵如何能堅定走下去?

可是聽到佩特拉父親的話之後,利威爾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整個人背對著陽光沉入陰影中,那打落在臉上和身上的陰影就像是世界上最沉重的東西,桎梏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明明是麵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到他深徹靈魂的悲哀。利威爾對佩特拉的父親點了下頭,什麼也沒說,牽著韁繩跟上已經前行了一段距離的調查兵團。

佩特拉父親的表情還停留在老丈人對未來女婿的微笑上,他捏著信件的手心微微地滲出汗水,一下下的心跳仿佛都落了空。我的佩特拉,難道你已經如願為利威爾兵長獻出了一切麼?快告訴爸爸這不是真的……

佩特拉父親和利威爾的對話聲音並不大,民眾們留給他們的注意力幾乎是微乎其微,大家的注意力更多是集中在那個掌管整個調查兵團的男人身上——“艾維爾團長,請你回答!這次牆外調查的收獲有辦法彌補犧牲麼?你覺得自己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士兵嗎?”

即使承受著近乎指責的提問,艾維爾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他站在隊伍的最前列,引領著調查兵團穿過卡拉涅斯區返回調查兵團本部。調查兵團铩羽而歸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希娜之牆,國王和三軍軍統的桌案上很快就呈上了戰報,與國王的戰報不同的是,薩克雷總統的案桌上,還擺放著一份對希恩在遠征活動中的表現的詳細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