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出生命,將罪惡感全部推給別人?不該是這樣的,這是我的工作才對。安東尼亞放下懷抱中的醫藥箱,走到牢房前,伸手搭上韓吉的肩膀,很自然地接過話茬:“橫在戰士一族和軍隊之間的問題的確如你所說,但解決方案並不是你說的這樣。我已經找到了消滅所有巨人的方法了,這個方法,必須要戰士冒著生命危險協助完成。”

“……”如果這話是由韓吉說出來的話,萊納是一萬個不會相信的,但這話是從安東尼亞嘴裏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就明顯不一樣了。這段時間以來,萊納看過不少安東尼亞神奇的實驗,他所認為的所有不可能發生的事全部活生生地發生在他麵前,而且他也從放鬆警惕的警衛那裏探聽到了安東尼亞救回康尼媽媽的情報。萊納下了床,一步步邁向安東尼亞,腳踝上的鎖鏈與地麵碰撞發出脆響,他在安東尼亞麵前站定,原本健康的膚色現在慘白得可怕:“安東尼亞,回答我,你真的可以消滅所有的巨人麼?”

安東尼亞藏在白袍下的雙拳拽緊,聲音微微顫唞:“我可以的。”

“將戰士一族和軍隊合作的證據交給我,我就把性命送給你。”萊納金色的眼眸中一片死寂,其實他早就不想活了……

070煎熬的實驗

導讀:試驗成功也就意味著,安東尼亞正式成為劊子手

萊納直勾勾看著安東尼亞灰色的眼眸:“將戰士一族和軍隊合作的證據交給我,我就把性命送給你。”其實他早就不想活了,也許他真的該感謝安東尼亞為他找了個那麼好的理由死去,戰士的信條之一:無論遇到怎樣的絕境,都絕對不會自殺的。

合作關係一定下來,韓吉便離開了地牢去準備萊納與戰士一族的見麵,安東尼亞則留在地牢裏陪萊納度過也許就是萊納人生中最後的一段時光。兩個隔著一堵鐵欄對麵而坐,萊納坐回床鋪上休息,地牢生活非常艱辛,作為破壞瑪利亞之牆的凶手,他受到了看守兵的虐待,辱罵、體罰、克扣食物,這一切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他從來沒有對安東尼亞提起過這些。

安東尼亞則將韓吉的椅子調轉方向正麵坐下,將藥箱擱在膝蓋上,仔細調配著一會需要用到的藥劑,平日嫻熟的動作此時卻出了好幾次差錯而不得不重頭來過,顫唞一直從心底蔓延到指尖。他現在是在即將害死的對象麵前調製害死他的藥物,這是一番何等特殊的絕景。

韓吉的辦事效率相當快,不多會就返回了地牢,而此時安東尼亞的藥劑也調配好了。韓吉將一件全身鬥篷越過鐵欄遞給萊納:“現在希恩正和布魯克和斯諾登在會議室裏開會,所以隻能安排你和其他戰士見一麵,這樣可以吧?”

沒有王子殿下的許可證明而將萊納帶走,這件事別人辦不到,成功救回斯普林格女士的安東尼亞做起來卻完全沒有難度。萊納離開牢房時披著鬥篷,雙手被手銬銬著在後背,由韓吉親自壓著離開了地牢。許久未見過的太陽就嵌在天幕上,溫暖的陽光照射在黑色的鬥篷上,灼熱的溫度從鬥篷一直煨燙到心底,萊納第一次覺得這狹小的牆內原來還挺寬敞的。

萊納在韓吉的帶領下拐了七八個彎,終於來到一處隱蔽的角落,韓吉指了指不遠處的民宅,民宅的窗戶敞開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客廳裏坐著幾個人。即使多年未見,萊納還是一下就認出了那幾個人,布朗、西姆,以及……在斯諾登首領上任之後叛離戰士一族的人之一,雷利。客廳裏頭還有幾個背對著萊納,讓他看不清麵孔的人,萊納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

韓吉友好地拍了拍萊納的肩膀:“要不要再靠近一點看清楚?”

“不,不用了。”萊納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幾人表情嚴肅地交談著什麼,他很想走到窗邊問候許久不見的族人們,和他們親密地交談,可是卻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將他牢牢黏在原定,不能動彈分毫。布朗注意到了站在角落裏的人,他毫不猶豫地關上窗拉上窗簾,隔絕了萊納灼熱過度的視線。

萊納垂下頭來,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細密地疼,就讓這幾十米的距離成為永恒吧……他偏過頭來看著安東尼亞,眼眸已經徹底失去了活著的亮光:“安東尼亞,實驗要在哪裏進行,帶我去吧。”

三人步行的速度不快不慢,十幾分鍾就來到了東南角的升降機處。這裏正是布魯克率領族人將利威爾所在的情報探查隊帶回來的出發點。先由韓吉使用立體機動裝置攀上圍牆,再由其在牆壁頂上操縱升降機將安東尼亞和萊納帶上牆壁。

韓吉用望遠鏡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三公裏內沒有發現巨人的蹤跡。“再重複一遍行動方案:我用升降機將你們送到牆外,為了保證實驗不會對圍牆造成影響,我們用馬車到在那片小樹林裏進行實驗。如果出現情況的話,我們會發射黑色信號彈向圍牆上的士兵請求支援。”韓吉指了指距離圍牆一百米開外的灌木林。在圍牆牆角處拴著二十多匹戰馬和幾架馬車,是希恩下令留在牆外以備不時之需的。

三人一路無言地來到了灌木林,萊納率先下馬車,踏在柔軟的草地上走了幾步,安東尼亞隨後挎著醫藥箱下了馬車,他對萊納說道:“我將你的手銬解開吧。”萊納摸不準安東尼亞的想法,但還是順從地將雙手舉到安東尼亞的麵前,在安東尼亞解開他的雙手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放下雙手,而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舉在安東尼亞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