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2 / 3)

可是悔哉卻笑不起來,他想,要是有什麼能永久解脫的法子,哪怕讓他長的再也不好看,手腳都變粗嗓子也啞了,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也好。

王爺走之前,要他留下,探聽皇上的消息。

他那時是答應了的。

該如何說呢,他那時隻想,不拘是誰都好,隻要是能讓他好過一些,與誰在一起又有什麼分別呢,可是前幾日進宮……但,這並不能動搖他什麼。他總知道,若是信了皇上,結果必定是重蹈覆轍。

在兩個人間輾轉承歡已經夠可惡了,倘若已經做了的決定,自己又出爾反爾,那就更可惡了,不是麼?

就應當這樣想,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隻要選定了一條路,就走到底去,如果哪條路都沒選,就最好什麼都不知道,不是麼?

那麼,明日便仍進宮去吧。

王爺,你傳消息給我,是因為信任我不會告密,可是你連我都利用上了,就證明你的局麵,真的到了非常凶惡的地步。

隔天悔哉帶著成箱的書回皇宮,穿著便服,坐在寢宮裏對著午後斜陽,高高的挽起袖口,時不時的在紙上記記畫畫,旁邊躬著個太監磨著墨,他認真起來,果然也是十分的好看。

樊煌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悔哉束著發滿眼專注在書上,一點沒有注意到他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沒讓人通報一聲。”樊煌在他對麵坐下,點了點他的桌子。

悔哉抬頭,揉了揉眼睛,然後從榻上跳下來行了個禮,不等他說平身又站了起來,仍舊埋頭在書中。

樊煌也不怪罪,就坐在他對麵,讓安德給他扁了袖子擺上奏折,兩個人麵對麵的各寫各的,畫麵靜謐而溫和,甚至溫和到柔軟的意思。

“君子和而不同。”悔哉慢慢念了一句。

“山濤?”樊煌放下了筆。

悔哉搖搖頭,“嵇康。”

樊煌伸手拿過悔哉正在看的那本,撚過他剛剛停留的這一頁,“竹林七賢不過是烏合之眾。”

“對上位者來說應當如此。”悔哉也不惱,仍舊是笑的,“可是我若是這樣著書,恐怕文人誌士要罵您禁錮人言。”

☆、曾夢今是幻 二

“不過都是演給外人看的,自以為痛苦的人如此之多,比別人更痛苦的就成了名人。”樊煌將書遞回去,“朕不喜歡。”

“皇上自然喜歡山濤多過嵇康,於悔哉來說,倒談不上更喜歡誰,隻是覺得,後人再如何評價他們也不過是牽強附會,說不定實地上,絕交不過是一種保護,他們兩人從未起過間隙呢?”

樊煌的眼突然亮了,悔哉一愣,隨即向後躲了躲身子,“悔哉是就事論事。”

“無妨。”樊煌卻叫人撤了他麵前的奏折,拿過悔哉的手,“上位者是無須嵇康的,山濤,也同樣務須。”

“嵇康太過清高且麻煩,而山濤為好友卻在聖上麵前耍這樣的花樣,所以皇上都不需要。”悔哉低下了頭,縮著肩膀趴在了桌子上,樊煌令安德搬下桌子,一手托著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來,看他潤濕明亮的眼,不禁將他抱在了懷裏。

“跟你無關的,這都跟你無關的,悔哉,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即便你是嵇康,即便你是山濤,那對朕來說都是同樣的,因為朕……”愛你?或者,又會是什麼呢?

他想跟悔哉說什麼呢?

“因為朕是皇帝,不論你們是怎樣的選擇,朕隻需要看著就好。”﹌思﹌兔﹌在﹌線﹌閱﹌讀﹌

悔哉在他懷中點了點頭,伏在他胸`前將淚流了,然後反手抱住了樊煌,“悔哉丟臉了。”

“朕總覺得有許多話要跟悔哉說,可不知道怎麼說。”

“皇上是要問悔哉與王爺的事麼?”悔哉不知道怎麼開了這樣的口,他自己也該明知道這個舒服的光景,樊煌要與他說的絕不是樊襄,果然樊煌聽了這話便皺了眉頭,悔哉抱緊了,將頭完全埋了進去,躊躇了一會,猶豫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