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知道,喬世筠已經離開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痕,剛剛一直都躲在衣帽間裏,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聽著喬世筠和顧彥深的對話,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聽到喬世筠說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她仿佛是連心跳都停止了。
這種罪惡感,真的太濃,她覺得自己真可恥,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
就算最後,喬世筠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可是子衿覺得,從這一刻開始,她要麵對喬世筠,心裏的陰影會更大。
她想要站起身來,顧彥深卻偏偏不肯讓開,高大頎長的身軀就這麼撐在她的兩側,整個身子好像是壓在了她的身上,重量其實都在他的手臂上,卻也完全堵住了子衿的去路。
子衿有些懊惱地瞪了他一眼,剛剛一直掉眼淚,這會兒突然出聲,嗓音無比暗啞,原本柔軟的女聲,因為這一抹沙啞,仿佛是平添了幾分別樣的味兒,“……走開,顧彥深……唔……”
聽到她軟綿綿地叫著自己的名字,顧彥深心頭一動,陡然俯身,wen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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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行,她隻要一想到這裏是喬家,想到剛剛喬世筠來找過自己,她就沒有辦法把自己交給他。
“……真的不要,顧彥深,你放開我……”
她眼眶快速地紅了一圈,一整天,她都處於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從來沒有這樣過,隻是一天而已,卻像是度過了一個月那麼久,不斷地麵對著各種事情的急劇變化,還要去承受著這所有的一切。
她覺得特別的累,身心俱疲,知道很多事情,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哪怕自己再也不承認都好,她的身體,欺騙不了自己的心,對於他的觸碰,她就是因為太有感覺,才沒有辦法拒絕。
不然為什麼,偏偏他顧彥深可以,可是喬景蓮,就是不行?
但現在,真的不行,她沒有辦法跨越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在外麵的時候,還好,可是這裏是喬家,加上剛剛的驚嚇……
子衿深吸了一口氣,顧彥深的唇落下來的時候,她吃力地移開了臉頰,嗓音帶著幾分哽咽,“……你難受的隻是身體,可是我難受的,是心。你也許不在意的事情,卻是我最在意的,如果真的像是你說的那樣……我想要怎麼樣,你都能夠滿足我,那麼現在,放過我,行不行?我真的不能……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場上想一想?”
顧彥深所有的動作,伴隨著她話音的落下,驟然頓住。
看著她眼眶紅紅的樣子,顧彥深到底還是不忍心,就像是她剛剛說的——自己難受的,或許隻是身體,可是她難受的,是心。
伸手,將她擁入了懷裏,顧彥深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感覺到她的身體還在顫抖,他微微俯身,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自己,這才張嘴,嗓音也帶著幾分異樣的沙啞,“sry,是我想得不夠周到,別哭了,嗯?你這樣,我很心疼。”
“…………”
子衿鼻子一酸,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還死死地忍手那一份情緒,可是聽到顧彥深說“我很心疼”的時候,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瓣,眼淚無聲的,順著自己的臉頰滑落。
顧彥深心頭一沉,之前還有的欲.念,這會兒也全都消弭,他真是第一次想要去顧及一個女人的心情,也是第一次麵對一個在自己懷裏默默掉眼淚的女人,而他這個對任何事情,都可以掌控的極好的男人,顯然,此刻是有些手忙腳亂。
“……子衿?別哭了……OK,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分場合要你,以後我會注意,你別哭了,嗯?”
她這樣凶猛地掉眼淚的樣子,好像是被全世界給唾棄了,而他的心髒也像是被什麼硬物給撞擊了一下,悶悶的鈍痛著。
他忍下了歎息的yu.望,柔聲安撫著她,“好了,別哭了,我向你道歉。”
“…………”
“……別再這麼折騰我了,你這樣掉眼淚讓我很有罪惡感,好像,我怎麼欺負了你一樣。”
顧彥深舉起手來,幫她擦眼淚,無奈,又帶著幾分寵溺地說著,身上睡衣一樣是昂貴的,他卻絲毫不在意,拿起袖子,幫她擦眼淚,卻是越擦越多,男人兩條劍眉就緊蹙著,他沒有哄人的經驗,也從來都不曾哄過人,可是現在看她在自己麵前這麼掉眼淚,他心疼,腦海裏翻江倒海的,都在找著各種適合的,詞彙。
“你本來就欺負我了!”
子衿哽咽著嗓子,捏緊了拳頭的小手,忽然落在了顧彥深的胸口處,抽泣著,想要咬牙切齒說出口的話,偏偏又是軟綿綿的,“……顧彥深,我討厭你!”
顧彥深,“…………”
“我那個不叫欺負你。”
他伸手捏了捏發痛的太陽穴,有些吃力地解釋,“那個是叫‘疼你’。”
“…………”
“好了,別哭了,我知道剛剛你嚇到了,我不碰你,嗯?”
顧彥深伸出大掌,包裹住了她那隻捏成了拳頭的小手,拇指緩緩地摩挲著她的手背,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之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記得麼?男人對女人有yu.望,這代表了什麼?子衿,你一點都不傻,其實你心裏很清楚的,對不對?”
子衿低垂著眼簾,男人低沉的嗓音,渾厚的,就貼著她的耳蝸處,說話的時候,熟悉又霸道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他這種言辭,帶著幾分誘哄的味道,可是又好像是在討好著自己,在和自己解釋。
可是顧彥深是誰?那樣不可一世的男人,現在卻因為自己掉眼淚,一再地告訴自己,“不要哭,你哭了,我會心疼。”
這種微妙的感覺,刺激的子衿整個心髒都劇烈的抖動起來。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麼幸運的人,哪怕在外麵的人看來,她好像是擁有了一切,雖然出身一般,卻是可以嫁入豪門,一早飛上枝頭,變鳳凰。
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沒有人知道,像她這樣一個女人,守著一段等於是“死亡”的婚姻,過的有多辛苦。
一入豪門深似海,在喬家,她如履薄冰的過了5年,也曾經是真的以為,自己會這樣一輩子的堅守下去,不需要幸福,不需要別人的體貼,不需要丈夫的關愛,不需要任何,隻需要守著一個自己已經瘋掉了的父親,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就這樣,一輩子。
但是,這一切,卻是在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