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才剛剛回去過,那一塊,的確已經是改成了商業區,子衿之前還很是可惜,卻是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當年受夠了西郊那塊地的,是喬氏?
如果是幾年前就被收購了的話,那麼,當初下這個決定的人,是喬世筠麼?
…………
子衿垂下眼簾,澄澈的眸子,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住,那裏麵有太多的情緒在翻滾,她下意識地捏緊了雜誌的封麵,腦海裏亂糟糟的——
不明白,為什麼喬氏要收了西郊那塊地,或者說,她不能明白,為什麼喬世筠要收西郊的地皮?而且聽顧彥深的意思是,那裏很偏僻,就算是改成了商業區,但是也不是太景氣,可是喬氏卻一直都沒有再動那塊地的打算。
喬世筠這麼做,是因為自己麼?
他不可能不知道西郊是自己的老家,就算是為了自己,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收購了她老家的地皮,用來做商業開發區,好像沒有任何說得通的理由。
…………
子衿心中心煩意亂,耳邊隱隱約約的還有顧彥深和季揚的交談聲。
季揚說:“……顧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塊地皮再拿來做別的項目用,不然喬氏每年都貼錢在那邊上,得不償失。”
“未嚐不可,先做一個計劃書出來。”顧彥深聲音頗淡。
他闔上了資料夾,被煙熏得微眯起的眼眸稍稍一抬,正好看到了坐在不遠處沙發上,那個神色有些恍惚的小女人,她總是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而他的眸子又太過犀利,她稍微有點心事,他就會看得一清二楚。
顧彥深揮了揮手,衝季揚使了一個眼色,季揚馬上會意,他恭敬地頷首,然後退出了辦公室。
…………
“在想什麼,嗯?”
子衿有些魂不守舍,忽然聽到耳邊低沉的男聲,她被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正好落在了顧彥深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她眼神一閃,本能地搖了搖頭——
“……季揚走了麼?”
“走了好一會兒了。”
顧彥深蹙眉,伸手就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撈了起來,摟在自己的懷裏,男人健壯的身軀緊密地貼著她柔軟的小身板,聲音渾厚,“這麼神遊太虛,是在想誰?”
“…………”
子衿抿了抿唇,並沒有聽出,顧彥深聽似平穩的語氣之中,卻是蘊著另一層味兒,酸溜溜的,她卻沒有聞到。
她在想,是不是應該把西郊是自己老家的事情,告訴他?
可是她現在也不明白,喬世筠為什麼要在幾年前收購了那塊地皮,貿然說的話,會不會給顧彥深造成什麼麻煩?
她不傻,這段的日子的相處和觀察,她很清楚的知道,顧彥深和喬家的關係,非常的微妙,可是兩邊,卻都是自己最不想傷害的人,顧彥深是她喜歡的男人,她感受著他的守護的同時,她也想要守護好他。而喬世筠,是自己的長輩,是她最尊重的人,哪怕他們現在的關係如同是走鋼絲一樣,她也絕對不要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們徹底決裂。
那畢竟是親生父子,她絕對不要做那個“罪人”。
…………
顧彥深見子衿好半響都不接話,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心中的那股酸意,似乎是越發的濃烈起來。
那個擲地有聲的男聲,此刻又在他的耳邊沉沉響起——
“……我的心,想要她!”
…………
“……我會重新追求她!”
…………
顧彥深鋒利的眉宇堆得更緊了,原本禁錮著子衿細腰的力道,也跟著加大了一些,看著她在自己的懷裏,卻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他的不悅,漸漸染上了眉峰。
“子衿,之前你回了喬家,我不知道喬景蓮和你說了什麼,你現在說給我聽聽。”
子衿還沒有回過神來,隻是驟然聽到“喬景蓮”三個字,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樣子,“……什麼?”
“…………”
顧彥深眯起眼眸,骨節分明的長指伸過去,直接扣住了她的下頜,薄唇帶著幾分侵略,抵近她,“……我在和你說話,你在想什麼,嗯?我說了喬景蓮,你倒是有了反應,想他?”
子衿,“…………”
什麼跟什麼?
她什麼時候有想喬景蓮了?子衿有些冤枉,擰起秀眉反駁,“你說什麼啊?我想他幹什麼?”
“對,我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話?”
子衿心頭微微抖了抖,喬景蓮倒是真對自己說了什麼,不過那些話,她雖然也知道,他並非不是開玩笑的,可是不是說他說了,她就非得去揣摩一番。
她對喬景蓮根本就沒有感情,以前被他厭惡著的時候,她反倒是沒有壓力,現在他突然改變了態度,她其實是有些頭大,這種事情,她沒有處理的經驗,加上她和喬景蓮的身份是如此的敏感,她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隻是,顧彥深無端端提起喬景蓮做什麼?
想起剛剛自己看到兩個男人從會議室出來的畫麵,子衿腦袋轉得飛快,當下唯一能夠想到的一點就是——這兩人,肯定是私下已經說過了什麼。
…………
“為什麼不看著我的眼睛?”
她眼神四處閃爍的樣子,讓顧彥深更是不滿,扣著她下頜的力道稍稍加大,他直接固住了她的臉,深沉的眸子,近在咫尺,男性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他與生俱來的那種霸氣,強勢,他低沉的嗓音,不容抗拒,“嗯?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不許騙我,喬景蓮對你說過什麼?”
“…………”
子衿心頭咚咚跳著,其實那些話,她本來就打算,聽過就算了,這個婚,她是一心要離的,而且現在自己和顧彥深走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就不可能再和喬景蓮有什麼,加上顧彥深又太在意自己和喬景蓮之間的事,所以,她也的確是不打算告訴他。
可是現在,他這麼咄咄逼人的追問著,她心頭有些紊亂,斟酌再三,知道顧彥深的個性,如果不知道的話,是不可能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