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這邊正好是長廊的盡頭,距離顧彥深所站不到10米距離的地方,就是轉角處。
所以距離太近,他們兩人說話的,她必定是聽得一清二楚。
顧彥深轉過臉去,就看到她這幅樣子——震驚之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茫然無措,整個人呆愣愣地站在那裏,神色太過僵硬,像是極力地在掩蓋著一些什麼,卻又欲蓋彌彰。
他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才出來的,可是她怎麼也出來了?
…………
有些事情,他並不想要隱瞞她什麼,隻是總覺得目前並不是告訴她的最佳時機,關於她的母親,陶婉恬的事情,他基本是掌控了一些資料,可是那樣的驚天大秘密,毫無防備的掀開在她的麵前,他是真擔心她會無法承受。
所以他才想著,先從喬景蓮這裏下手,因為他所了解的事實,僅僅也隻是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一點點。
5年的事情,可以說是被喬世筠洗刷的幹幹淨淨,他現在唯一能夠從司徒霖給自己的名單上麵確定的就是——陶婉恬的的確確還活著。
其實名單上麵的名字,並不是叫陶婉恬,喬世筠做事,不會那麼不夠謹慎,真實姓名,他顯然已經讓人抹掉,但是再謹慎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名字可以換,地點也可以換,隻有入獄的時間,那是怎麼樣都改變不了的。
5年前,一起被送進活人墓的人,並不是很多,顧彥深始終都有這樣的懷疑,索性就讓人把子衿母親的照片找了出來,然後直接送到了張靜華那邊,沒想到她認了之後,竟然真的說是眼熟。
她不能確定,因為她說,凡是在裏麵的人,其實也都是麵目前非了,但是這個照片上的溫柔女子,給她感覺,的確是非常熟悉。
…………
隻要是“熟悉”,那麼也就夠了。
張靜華覺得陶婉恬的樣貌熟悉,那麼必定是在活人墓裏麵見過陶婉恬,可是就像是她說的,進去的人,那都已經是麵目全非,她認不出來也正常。
可是她好不容易出獄之後,跑去C市的西郊,同樣也是有理由的,這兩點加起來,就足以說明,張靜華在獄中遇到的那個人——80的可能性,就是陶婉恬!
可是,他到了目前為止,也隻能確定這些。
人已經被弄進去B市的活人墓太久,別說是顧彥深從未涉足過政界,哪怕是司徒霖這樣的人,也不敢隨隨便便從裏麵弄出個人來,更何況,還是被有心人特地弄進去的。他需要很多證據,如果喬世筠真的是一手策劃的人,他相信在他的身上,必定會有著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什麼都是不穩定的,顧彥深做事一貫都是深沉內斂,運籌帷幄,所以他的確是在這之前,從未想過,現在告訴子衿那麼多驚人的事實。
隻是,老天爺似乎總是要和他作對。
用這樣的方式,這麼突然讓子衿知道,是讓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顧彥深蹙眉,看了一眼喬景蓮,從來都不對盤的兩兄弟,這一會兒的眸光,在空氣中交彙,卻是出乎意料的心有靈犀。
喬景蓮抿了抿唇,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轉身就走進了電梯。
…………
這個時候,他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的用,這樣的情況之下,喬景蓮不得不認同的是——隻有顧彥深單獨和她好好說說,她才能夠接受,然後消化這個震驚的消息。
震驚……
其實震驚的,又何止子衿一個人?
他同樣不敢置信。
陶婉恬還活著?一個死了5年的人,還活著?這怎麼可能?還有申東明……他怎麼可能沒有瘋?
喬景蓮進了電梯之後,雙手撐在電梯的光滑明亮的壁麵上,他皺著眉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是真實的,他剛剛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申東明沒有瘋,他竟然沒有瘋?
不對,他記得第一次去醫院的時候,當時就是因為子衿突然被他弄傷了,他才趕過去的,那時候他見到子衿還是不勝其煩,他想著自己這5年來,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去看過一次申東明,一開始的時候,是真的因為嫌棄,到了後來,他是已經沒有了這個意識。
現在……他是不是應該親自去確定一下?
喬景蓮拿出手機,長指在屏幕上麵滑了滑,最後卻還是沒有撥那個號碼,他直接下了樓,出了醫院,就上了自己的車,在車子裏他靜靜的抽了2根煙,一直等到嗓子眼苦澀的厲害,他才發動引擎,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