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衍又是咒罵了一聲,本就看喬景蓮不順眼的人,這會兒都欺負到自己妹妹頭上來了,他哪裏會袖手旁觀,指著喬景蓮就破口大罵,“我不出來,讓這個流氓這麼欺負你麼?喬景蓮,你別他媽的以為自己多厲害,既然知道畫畫是我的妹妹,你還敢這麼對她說話?你是不是找練?!”
喬景蓮倒是真沒有想到,原來“躲”在裏麵的人,竟然是蘇君衍!
蘇君衍和蘇畫畫是什麼關係,他早就已經知道,可是他不知道,也沒有體會到的是,在他驟然看到了蘇君衍從洗手間裏衝出來的時候,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釋重負?
——就像是剛剛他的心尖上,堆積著的某一個冰塊,在一瞬間遇到了暖陽,倏的融化了。
甚至連同蘇君衍對於他的怒罵,他似乎也沒有多少情緒似得,一臉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雙手插著褲袋,似笑非笑的看著蘇君衍,“蘇公子是雅興好呢,還是有這樣的癖好?躲在洗手間裏偷聽別人說話?”
“…………”
蘇君衍臉色一變,本來讓他堂堂蘇家大少爺躲到洗手間去,他就已經很懊惱了,而且他又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現在又被喬景蓮這麼冷嘲熱諷的,他更是焦躁起來,頓了頓,竟說了一句劇雷人的話——
“誰說我躲在洗手間裏了?本少爺不可以在上洗手間?你喬景蓮平常都不上洗手間的是吧?”
“…………”
蘇畫畫瞪目結舌,下意識的看著蘇君衍,他麵色鐵青的樣子,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這麼蹩腳的謊話,他竟然還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喬景蓮果然是不相信,嗤笑了一聲,擺明了就是要和蘇君衍杠上了,大大方方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兩條長腿往茶幾上一擱,交疊,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對於蘇君衍來說,十足十的挑釁,“是麼?”
蘇君衍胸口起伏了一下,上前就將蘇畫畫拽到了自己的身後,“畫畫,你進房間去。”
“…………”
蘇畫畫看著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劍拔弩張的,一個卻是鋒芒內斂,眉宇間卻又都是挑釁,她就知道,他們今天肯定是會鬧出點動靜來的,不過她可不想讓他們鬧出什麼動靜來,她一把甩開了蘇君衍的手,擰著秀眉就說:“我進去做什麼?別忘記這是我家,你們兩個人,都出去。”
“錄音筆不想要了?”
喬景蓮邪魅一笑,動作悠閑的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摸出了那支錄音筆,比剛剛更是欠揍的在兩人麵前晃了晃,“都說來者是客,我都喝不上一杯水,你就急著趕人走了,這就是蘇小姐的待客之道?”
“你算是什麼客人?還待客之道!少給我來這一套,這裏就是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
蘇畫畫根本就插不上什麼話,喬景蓮一開口,蘇君衍就會比她更激動的接話,一句比一句能刺激人,“把錄音筆放下趕緊走,別他媽專門就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就算是看在彥深的份上,我還可以不揍你,你要是不知好歹的話,我就……”
“你就怎麼樣?”
喬景蓮將長腿放下來,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身子往前微微一傾,英氣逼人的臉龐漸漸的沉下來。
兩個年輕氣盛的大少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性格,一直以來都是彼此看不慣彼此的,現在就是兩個地雷,同時被引爆了,誰都不肯退讓半步。
喬景蓮陰沉沉的反駁,“你真想打架,你以為我會怕你?別張嘴閉嘴就讓人滾,你喜歡滾,你倒是滾個給本少爺看看?”
他將錄音筆重新放進了衣服口袋,冷冷的說:“誰要幹偷雞摸狗的事了?這種事情不是你們蘇家最喜歡做的麼?別以為我不知道蘇畫畫和你之間的關係,在我麵前裝什麼?他偷.拍我的時候,我沒有讓她蹲監獄就已經很客氣了。”
這話就等於是觸到了蘇君衍的底線。
其實蘇畫畫和他相差有5歲,所以當年蘇畫畫被人送走的時候,他已經知道,5歲的孩子,雖然談不上有多懂事,但是不可能不知道妹妹於自己而言是什麼意思。
6歲的時候,他知道了,自己的妹妹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他還傷心難過了好久,7歲的時候,他嚷嚷著要找妹妹,那時候他去過A市上過學,後來回來之後,他好像是慢慢忘記了這個妹妹的存在。
一直等到他18歲那一年,母親曲婉忽然對自己說,“君衍,我真的很想你的妹妹,我的女兒,我知道她在哪裏,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
蘇君衍知道,蘇家是真的對不起蘇畫畫,哪怕從小就給予了她豐厚的物質,可是一個女孩子,最需要的絕對不會是金錢,一定會是親情。
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暗地裏偷偷照顧著蘇畫畫,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可是母親太著急,所以才會害的畫畫的養父養母雙雙出事,導致她現在太過仇視蘇家的人。
的確,他很明白,很多時候,親生父母也未必會有養父養母親。
蘇畫畫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女孩子,個性還透著一種偏執。
蘇君衍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和妹妹拉近了一些距離,現在喬景蓮這麼一說,不僅僅是觸到了自己的底線,那也是讓蘇畫畫去麵對不堪的過往。
他怒上心頭,什麼都顧不上了,這些天來,無數的怨氣擠壓在心頭,就像是被瞬間給點燃了一樣,這會兒正好全都撒在喬景蓮的身上——
男人頎長的身軀往前一躍,直接跳過了茶幾,捏緊了拳頭就朝著沙發上男人的臉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