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對眼前的四個男女,傾其一笑,而這時,日光正好。天,晴得正好,小島上除卻那抹神秘,更多的,就是那美得炫目的風光,無限好。
遠遠的山巒被清冷的日光照得熠熠生輝,仿佛一曲嘹亮的悲歌。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
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
四麵無人居,高墳正嶣嶢。
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
幽室一已閉,千年不複朝。
千年不複朝,賢達無奈何!
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第四十二章
影影綽綽的樹木在教堂清明的燈光下,有些聖潔的光環縈繞。本來打算回去的,可老牧師似乎盛情難卻,而且,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那突如其來的訊息還來不及消化。晚上的小島,顯得格外的寧靜。教堂背後的墓地,給人一種淒涼悲愴的感覺,晚餐過後,赫茲站在教堂門口,遠眺那墨綠至黑的山體,心裏泛涼,一股寒意湧上,好冷。
不知不覺,她慢慢的邁向了那很是陰森恐怖的墓園。夜,靜的深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份膽氣,敢在深更半夜,來到這片滿是孤魂的墓地,是什麼原因呢?她不知。她隻知道,她要來一次,自己的心,才會平靜安穩一些。像是一種魔力的牽引,她走得極快,幾乎是一陣狂奔,很熟稔的找到了那座墓碑:黃新涵。還有隔壁的,陸然。
順著台階,她急促的心跳因為奔跑而起伏,劇烈的跳動,讓她渾身不得安寧。摟緊肩膀,緩緩蹲下,坐在兩碑之間的冰涼大理石上,夜晚的寒意立即遍布全身。可她還是恍惚的想要夾在她們中間,不知是為了汲取溫暖,還是要分自己的暖意於長眠地下的她們。要不是親眼看到墓碑上漆金的大字,那三個字,如巨石壓下,看得她觸目驚心。原來,她的媽媽,沒死,一直都在,在她的身邊,在無時無刻的照顧她,她的媽媽,還是世上,最愛她的人。
想起當年她孤苦一人的時候,黃阿姨,不,是媽媽對她的關懷,對她的愛意,她就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場。原來,那一直是媽媽。她的媽媽啊。隻是,為什麼媽媽不告訴她,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還要她每日活在怨恨,活在悲戚,活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如果不是何其哥哥,她都撐不下去了。世界上的事,似乎總是很難揣測,要是沒有他,她或許早就不存在了。何其哥哥,謝謝你。黃阿姨,赫茲撫著冰冷的墓碑,頭輕輕靠著,喃喃自語,黃阿姨,謝謝你,謝謝你生了何其哥哥,謝謝你,黃阿姨,要是我,我和何其哥哥在一起,你會高興嗎?你答應嗎?你,應該會接受我這樣的兒媳婦吧?黃阿姨,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何其哥哥的,我要和他在一起,和他結婚,給他生寶寶,黃阿姨,你會答應的吧。
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可憐的,卻不知道何其哥哥原來沒有媽媽,他才是可憐的人,所以,她要保護他,要讓他不孤單。她不要他去承受她曾經的那種痛苦,太慘烈,以至於幾乎扼死她。幸好有對他的念想,才不至於崩潰,所以,她也要給他愛,讓他幸福。
本就寂靜的島上,此刻,各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入耳疾來。夜寒,她卻有了暖意,想著想著,靠著寒涼的大理石,她居然漸漸有了睡意。困乏正酣之際,不遠處有人影晃動。
慢慢踱步到她身邊,輕慢地蹲下。雙手將她攬過,靠到自己懷裏。他也順勢坐在她的身邊。她不安分的動了動,往他懷裏蹭了蹭,汲取溫暖。他嘴角上揚,摟她更緊。
過了半響,許是因為島上的寒氣,她忽然被驚醒,猛地睜開眼睛,一張俊臉在她的頭頂上方放大。她驚詫,從他懷裏爬起,目瞪口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