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是阿河教給我的。
阿河是我讀高中時一好朋友,其實也算不上是好朋友,至少沒那麼好。畢竟我抽煙喝酒打網遊這些不良行為全是從他那學來的,頂多算一不打不相識的哥們吧。
說不打不相識,是因為當時我對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喂野狗。
這事還要牽扯到三舍,羅三舍。那個從穿尿不濕開始就和我一起長大的小女孩。三舍家境不好,她的家庭是誰看了一眼都會覺得這他tm是什麼垃圾堆的那種爛攤子。父親好賭,母親又愛他愛的不行。兩個人三天兩頭在家打架,有時候女的拿剪刀出來頂著自己脖子威脅男的,男的就坐在炕上邊用抹布擦天靈蓋上的血邊笑:“你紮呀,紮。”女的一想,嘿,我死了你反而還舒坦了,快活了,這不行,就一把把剪子扔過去砸男的。
那會我和羅三舍就經常在裏屋裏邊排火車頭玩,聽著他們在外邊打呀吵呀砸呀的。有時候我尿憋的不行,她就拉著我說等會等他們把東西都砸完了再出去,不然傷著我他們家也沒錢賠。有時候她弟哭了,她弟那會才三歲,我們大概九、十歲吧,他弟尿褲子或者拉褲襠了,她就麵無表情的出去,從他爸坐的炕邊上拿幾個幹淨的尿片子,麵無表情的進來,然後我抱著她弟,她給換上。她弟拉褲襠的時候我不管,我胃太淺了,再吐出來還要她清理。
有時候天晚了,我也不說叔叔阿姨再見,給她說一聲就走了。其實我瞧不起她爸媽,都多大人了,成天想幹嘛幹嘛過得跟兒戲一樣,比我兩排火車頭還幼稚。可是羅三舍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孩子吃不飽穿不暖就算了,還要天天給家裏看店看到十一二點,還要帶弟弟。
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她從來沒在我麵前哭過,我也不怕當著她的麵罵他爸媽,她都走到我前麵去,笑著說:“有學上、能和你一起就很好了。”她一這麼說我鼻子就開始酸,就開始哭,她反而笑的更開心了:“哭,你使勁哭吧,你哭完我就不委屈了,就當我的眼淚全流在你臉上了!”
當時都住在一條大巷子裏,我和她從小一起上下學一起買辣條一起玩,誰都知道我和她好,誰敢惹我們其中一個就是惹了另一個,羅三舍在我們巷子裏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誰都知道她家裏不好,反正生活已經這麼不好了,生活還能更爛點,所以誰都不敢惹她,也不敢惹我。我兩身後還總跟著一群狗腿子。
第一個惹了羅三舍的同齡人就是阿河。阿河當時就是任哪個女生看了都不自覺心動的那種大男孩,喜歡打籃球,黑,不剪寸頭,還帶耳釘,還就帶一隻,戴在左邊耳朵上。學習差都不是事,體育好長得高還瘦就行。
那會初三,我都被爸媽逼著上各種補習班,忙學習準備中考。羅三舍就不一樣了,沒人管她,也沒錢上補習班。但她聰明啊,我們這種勤奮的學生都不理解,也都羨慕。她上課誰都不理,考試的時候卷子也誰都不給看,每次都能甩我五六十名,排到年級前十。我爸媽對她的態度是越來越好,對我的態度是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