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1 / 3)

楚,沿著半張臉蔓延開來,最後她在自己的嘴角嚐到一股鹹鹹的血腥味。

她垂著眼,愧疚地說不出話來,明明很想開口為自己辯解,但卻找不到語言的組織能力。

「如果你覺得在這個家待得這麼不開心,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欠你,那你滾出去,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徐父氣得口不擇言,撂下狠話後,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找了條幹淨的浴巾包裹住啼哭不休的女嬰,要妻子進去換件輕便的衣服,準備去醫院。

汪君玲換好衣服後,恨恨地看著她說道:「徐沁濃,我承認自己對不起你的母親,但我從來都沒有想故意傷害她,但是你卻殘忍的傷害我的女兒,像你這麼壞的人絕對會有報應……你簡直是個惡魔……」

她心裏一陣刺痛,原來不隻她待在這個家不快樂,他們也覺得她是一個多餘的角色。

她放棄任何為自己申辯的機會,任憑他們把她無心的過錯,扭曲成惡意的傷害。

慌亂中,她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兩人抱著哭鬧不休的女嬰匆匆跑下樓,偌大的房子又恢複了平靜。

她回到房間裏,抽出一幅放置在牆角的油畫裝進畫袋,然後胡亂塞了幾件衣服進背包裏,再從抽屜裏取出一串舊鑰匙,關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背著畫,撐著傘,在斜飛的雨勢中搭著公車來到昔日的舊家,在昏黃的街燈中尋找著她記憶的家。

門牌號碼依舊,但景致已經完全不同了。

她的「家」已經變成一間發廊,空氣裏沒有媽媽的氣味,隻有濕答答的雨水濡濕她單薄的衣衫……

★★★

巨浚業搭著計程車來到沁濃口中的便利商店,一下車,就看見她一個人縮在門口,身上還穿著白天的粉色上衣和牛仔裙。

雨愈下愈大,她兩邊的袖子和肩膀幾乎都被雨水打濕了。

他有點錯愕她居然會這麼晚打電話給他,但話筒裏淅瀝的雨聲和吵雜的喇叭聲,讓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抓起外套、坐上計程車趕來見她。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巨浚業撐著傘走向她。

她抿緊唇,盯著鞋尖,沒有勇氣看他。

她以為可以回去以前的家,沒想到房子早就賣出去了,她想離開那個不快樂的地方,卻又發現整座城市這麼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在最淒惶無助的時候,她的心底突然浮現巨浚業的臉龐。

他抬起她蒼白冰冷的小臉,撥開被雨水淋濕的頭發,發現她右側臉頰是腫的,上麵清晰地浮現一個掌印,連嘴角都破了。

「誰打你的?」在說話的同時,巨浚業脫下夾克披在她冷得發顫的肩膀上。

他的外套殘留著他的溫度,一點一點地煨暖了她的肩膀。

她避開他審視的目光,不想回答。

「沁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的目光往下移,瞥見她手中的背包和畫袋,儼然一副離家出走的模樣,心裏多少有了底,她應該是跟家人發生了爭執。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她幾乎絕口不提她的家人,印象中隻有一次兩人到植物園閑晃,坐在荷花池前聊天時,她用一種驕傲的口吻說曾經和媽媽來這裏寫生過,而且那幅畫作後來還得了北區高中組油畫冠軍。

可是下一秒,她卻神色憂悒地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我上台領獎的畫麵,也永遠無法分享我生活中所有的喜悅了……」

那時,他才明白原來她媽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