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 / 3)

滕洛自然也陪伴在側,同樣專心欣賞。

忽然,他瞥見一張女性臉龐閃過眼前——縱使女舞者因為表演的緣故而濃妝豔抹,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她。

溫夢娣。

她從咖啡店店員化身為現代舞舞者,身分上的轉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增添他的困惑。

也許她們不是同一個人,是他看錯了。

「洛,那個綁馬尾的女舞者身段真美,表情也很好,你覺得呢?」路品蘭總是積極的找話題與他互動。

滕洛沒有多言,僅是若有似無的頷首,表示認同。

表演告一段落,舞者們在舞台中央集合,向寥寥無幾的觀眾鞠躬致謝。

「大家好,我們是成立兩年的舞蹈劇團——『活夢之境』,雖然麵臨經費嚴重不足的困境,還是非常非常努力的想維持住這個夢想園地。在舞動的過程中,我們深深感受到生命的韌性和愉悅,也希望將這份理念傳達給大家,哪怕隻是感動一個人、鼓舞一個人,帶給任何一個人繼續堅持不放棄的力量,我們就會竭盡所能的跳下去,直到跳不動為止。」

被推出來負責發言的溫夢娣,在沒有麥克風支持的情況下,使勁全力以最大的音量娓娓道出「活夢之境」舞劇團成立的精神。

「下個月五號我們有一場全新舞碼,希望大家可以多給我們實質上的鼓勵與支持,謝謝。」語畢,她再度彎腰,對台下行九十度鞠躬禮,全然地真情流露。

她的感情誠摯,舞蹈及表情頗具穿透力,感染了溫柔善感的路品蘭,覺得她的舞蹈與肢體動作確實散發出一股強韌與活力。

那是熱愛生命的人才會擁有的光采,教人動容,相較之下,兒子滕洛那雙淡定無波的黑眸,常常讀不到情緒並且缺乏熱度。

望著兒子沉鬱的好看側顏,路品蘭的心頭微微揪緊。「洛,我有資助這個舞蹈劇團的念頭,你有什麼看法?」她一向在乎他的感受,藉由詢問的過程得知他的想法,多了解他,才能感覺自己多貼近他的心一些。

「隻要媽覺得值得就行了。」滕洛嘴角帶笑,給了可有可無的回答。他自認為沒有資格左右母親,他沒有這樣的權利。

在滕家,他隻要服從即可——這是他給自己的定位。抽掉滕洛這個名字,他將一無所有,比滕家傭人還不如。

明知道會是這樣一如往常的製式答案,路品蘭仍難掩失望,母子倆稍稍陷入沉默。

之後,舞者下台發傳單,大力宣揚所屬的舞劇團,希望能被更多人認識,有觀眾捧場的表演才有商機。

滕洛和母親分別都接獲設計陽春的傳單,毫無質感的紙張看得出是在極度克難的情況下印製出來,彰顯出該舞劇團資金短缺的殘酷現實。

舞台上,以打擊樂器為主的團體登場演出,悠揚悅耳的音符引來了比剛才還多的人潮,場子有逐漸熱鬧的趨勢。

滕洛見母親陶醉在音樂裏,尚未有離開的意思,也耐著性子陪在她身旁。不過他的視線不在台上,比夜色還深的黑眸不動聲色的留意四周,淡漠的神情彷佛一切皆與他無關。

打擊樂器的演奏結束,天色也已經完全暗下,取而代之的是五顏六色的燈火輝煌,將這城市妝點得繽紛璀璨。

七彩的燈光燦爛、人們的笑語喧嘩,還有響徹雲霄的樂聲,流露出周末狂歡的氣息,蠱惑著人心蠢蠢欲動。

滕洛黯下眼瞳,心裏的空洞和周遭熱鬧歡樂的氣氛形成強烈對比,而他早已習慣這樣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