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2 / 2)

翌日,夢娣在失眠的侵襲下,比往常都還來得早起。

清晨七點多,她在房內附設的衛浴間盥洗完畢,夢娣強打起精神,踱至廚房想為自己煮一壺咖啡提神醒腦。

離廚房還有兩三步,她便聽到餐具碰撞的細微聲響,不禁蹙起秀眉。

負責環境清潔及采買日用口的張太太,通常八點半才會過來,今天恰好提早上工嗎?

夢娣懷疑著,一邊走進廚房。

然而,她看見的不是心寬體胖的張太太,而是對上一雙冷酷黑眸,她最不想見到的冰塊男正坐在餐桌前喝咖啡、看報紙,她的心情立即惡劣起來。

滕洛盯著她毫無血色的疲倦容顔,肯定她昨晚勢必睡不好,他則是始作俑者,他的胸口被淡淡的歉意盤據。

他發現,麵對她時,會自然而然產生連自己都快遺忘的情緒,兒時的記憶與情景也隨之躍入腦海。

他皺起眉,啜了一口黑咖啡,讓濃鬱的氣味與咖啡獨特的醇苦口感,驅散心頭的晦澀,放下咖啡杯,恰巧目睹她撇開臉,刻意回避的舉動,不願跟他有所交集,顯然還對昨晚的不愉快耿耿於懷。

他很清楚,他的限製和威脅,完全命中她的弱點。那也是理所當然,就是太了解她,他才采取冷酷蠻橫的手段,迫使她好好休息。

她可以怨他,怪他,可是她沒必要為了金錢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毀了跳舞的夢。

她是純潔的天使,應該不僅悲傷,開心的笑,她欠缺的是錢,剛好他給得起,能給的也隻有錢……

見他似乎要開口說話,夢娣無視他,直接鑽進廚房,將他拋至腦後,逕自忙碌了起來。

雖然她的心情欠佳,可是胃口良好,加油站的工作看似簡單輕鬆,卻意外的消耗體力,加上昨晚被那尊冰塊男氣到渾身乏力,反而感到饑腸轆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目前的饑餓程度,以她的估計,吃不了一頭牛,也可以啃掉半頭!

昨晚,她因為輾轉反側,於是把事情想過一遍,然後擬訂出一套應對霸道冰塊男的方法。

依自己現下的處境,想跟有錢有勢的他作對,不啻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為了捍衛自由和尊嚴,她壯烈犧牲無所謂,若波及周遭無辜的朋友同事,她就不能隻顧著自己的意願,跟他決一死戰,而害其它人遭受池魚之殃。

既然如此,她就順著他的指示,收下沒有刷卡限額的副卡,還有他大方施舍的小費,至於母親看診的醫療費,住護養中心的看護費,夥食費,她的存款暫時還足夠應付,等腳康複,她再加倍地打工賺回來!

到時,他就沒資格管她兼什麼差吧!

夢娣想來還是滿腔怒火,趁著做早餐之便,借機把鍋碗瓢盆弄得鏗鏘作響,仿佛正在進行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既是宣泄情緒,仿佛也昭告兩人之間水火不容的情勢。

她故意製造出的惱人嗓音,如浪潮股湧進滕洛的耳朵他沒有被惹怒,隻覺得她仍像個孩子,用單純無害的方法表達她內心的不滿,根本不具絲毫殺傷力。

看樣子,沒等到他離開,她不會輕易罷休。

滕洛疊好報紙,收斂心神,不動聲色的退出餐廳,把空間留給她。

終於等到冰塊男離開,夢娣端著滿是食物的托盤,在餐桌前坐下,先填飽餓到泛疼的胃,再思索怎麼打發漫長的一天。

烤好的吐司剛送進口中,尚未吞咽,夢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迫和去而複返的滕洛打了照麵。

四目相接的瞬間,她不設防的心,驀地怦然一動--

他穿著合身的深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仿佛出自雕刻宗師之手的完美五官,十分溫文俊雅,襯著冷傲淡漠的氣質,散發出懾人的男性魅力。一時間,夢娣像是頭一次看見他似的,腦袋居然有片刻暈空白。

滕洛瞅著她,甜甜的臉龐,嬌憨的模樣,依舊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好像下一秒,好像下一秒她就會衝著他燦爛一笑,喊他一聲“子騏哥哥”,嚷著她要保護他,要當他的新娘子。

那一瞬間,他的心底一隅為她而柔軟。

雙方各懷心思,沉默過後,兩人又立刻冷眼相待。

“大白天的,走路不出聲也是會嚇死人的。”夢娣沉不住氣,首先發難。她的音量不大,但指責意味濃厚。

滕洛任由她發泄完,才徐緩道:“我交代過的事,希望你確實聽進去,我不是隨口說說,你最好明白。”他其實是特地挑她無從躲避的時刻,折回來警告她。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思沒有多大長進,一樣是透健兒。

當他的下屬一定非常可憐,大概每天都當他的炮灰,隻能忍氣吞聲,由他作威作福。

她的正義感又在作崇,腦海浮現各種他荼毒其它人的鮮明場景。哼!暴君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的,而善良溫柔的人,則會受到神的眷顧,像是失去聯絡的子騏哥哥,他一定會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