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蘭,溫柔的吩咐他回家一趟。
“我知道了,現在立刻回去。”他無條件應允,沒有浪費一秒種考慮。掛上電話,他的眉宇低斂,神情緊繃壓抑。
連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不能夠盡情的將內心的感受,表現在臉上。
滕洛隻能打消回天母房子的念頭,直接驅車回滕家,而在家裏等著他的,恐怕是一場不愉快的風暴。
即使如此,他也不會退縮。
滕洛回到家,管家馬上迎上去,接過他的公文包。“二少爺,大家都在飯廳等您。”
“嗯。”他頷首,直朝飯廳走去。“爸,媽,姐,晚安。”滕洛直挺挺的站在寬敞廳堂的一隅,嚴肅誠敬的問候家人。
“等一下!”滕家長女--滕欣,突然板起嬌豔的臉孔,提高聲調。“你沒看到我的未婚夫嗎?他可是你未來的姐夫。”
“欣,別這麼大聲說話。”路品蘭柔聲勸撫,看著女兒的眼神透著一絲輕微的責備。
“媽咪,到底我是你親生的,還是滕洛?為什麼你總是護著他?”滕欣噘起菱唇,毫不忌諱的把身世搬上台麵,不單單是為自己抱屈,也為心愛的未婚夫去爭取受重視的機會。
滕洛黯下黑眸,一言不發,全然沒有被她的話影響心情的跡象。
“欣--”路品蘭蹙起眉,變了臉色,心頭仿佛遭到重擊,猛地一窒。
一家之主,現任尊榮金融集團總裁滕少尊覷了女兒一眼,隻消一記冷沉目光,就足以讓她噤若寒蟬。
滕欣抿著唇,連忙低下頭,回避父親淩厲的眼神。
她一時情急頂撞了母親,暗自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事後勢必會受到父親的遣責。
“你過來坐下。”滕少尊繼而轉向兒子滕洛,命令道。
收到父親的指示,滕洛才徐緩從容的入座。
他在滕家的地位曖昧,處境微妙,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他仍然覺得陌生,明白自己始終是個外人。
滕欣憋著滿腔悶氣,不敢再當著父親的麵前發作,所有不滿都化作一記冷箭般的瞪視,射向斜前方的“弟弟”。
滕洛感受到了,默默承接她的慍怒。這是他該受的,如果不是他,她將全然占有父母的疼愛嬌寵,無須忍受他這個來路不明的“弟弟”,分享她原本獨攬的關心及注意力。
她的敵意是人之常情,滕洛能夠理解。
而他的深思,未曾讓任何人知曉。
“開飯。”
滕少尊一聲令下,傭仆便動員起來,忙著張羅飯菜。沒一會兒,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占滿半張長桌,十分豪華鋪張。
等到滕少尊動筷,其它人才隨後跟進,舉筷進食。
滕家飯桌上,一向安靜無聲,有什麼話一切都留在飯後再談。表麵上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潮洶湧。
路品蘭忙著挾菜給相處時間大幅減少的兒子滕洛,嗬護之情溢於言表。
“媽,我自己來就行了。”滕洛語氣淡然。
“媽咪,剛從巴黎回來的是我和宇天,不是滕洛。”滕欣忍不住埋怨母親的偏袒,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其實,她並非一開始就排斥他成為滕家一份子,相反地,她很歡迎他成為滕家的一份子,直到發生某個事件,姐弟倆的關係才一下子決裂。
他尊重她,可是無比冷淡疏遠;她則被他傷了自尊,於是對他有怨,至今仍難以諒解。
她有時會想,如果他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外人,該有多好?
滕欣咬著唇,失去了好心情,也失去了胃口。
麵對女兒的抗議,路品蘭驀地啞口無言,一時找不到話替自己顧此失彼的舉動辯解。
“算了!回到這個家,讓人一點都快樂不起來!”滕欣重重地摔下筷子。“宇天,我們去外麵餐廳吃。”拉著未婚夫忿然離席。
“欣……”路品蘭出聲挽留,流露出擔憂的神情。
“給我坐下!”滕少尊冷沉低喝,威嚇性十足。
他的話媲美聖旨,無人膽敢違抗,連滕家的掌上明珠也不例外。
他愛孩子,但絕不縱容,更不允許放肆,失了分寸。
滕欣自然沒敢造次,她止住步伐,可是賭氣地不肯回座。
“欣,回去坐好,不要惹你爸生氣,乖。”關宇天在她耳畔低聲安撫,溫柔的語氣近乎討好。
滕欣縱然百般不願,但父命不可違,還是僅能調頭回座,備覺難堪。這下子,她更覺得委屈皆因非親生弟弟的滕洛而起!對他的怨懟與責怪更增添一分。
“娟嫂,把酒拿來。”她口氣欠佳的支使。一肚子火氣在餐桌上無從宣泄,她隻好藉酒排解澆愁。
“大小姐,您要哪一種酒?”娟嫂小心翼翼地問,深怕掃到台風尾,那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最烈的。”滕欣賭氣的說。
“欣,媽咪向你道歉,你不要生媽咪的氣。”手心手背都是肉,無心傷害了女兒,路品蘭心裏非常不好受。
“品蘭,你沒必要道歉。”滕少尊護著愛妻,能理解她的心意。